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女孩,不捂耳朵 作者:甘兰 文案 十年前,他被同学取笑作“望妇石”,在起哄打赌中终于鼓起勇气表白,她却不辞而别; 十年中,她的世界只有冷冰冰的机器和几句噩梦般萦绕耳边的话; 十年后,他们因为案件机缘巧合相遇,这一次,他再也会放过她! 芝麻开门,芝麻开门,让我的爱伴你的心花怒开吧~ “如果我生了病,你会嫌弃我吗?”她问。 “不会,”他眯着眼睛,吻吻她的额头,“因为我也有病,没你就过不好的病。”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泠严融 ┃ 配角:其他 ┃ 其它:暖文疗伤,世界黑暗,愿你是颗太阳 ================== ☆、校园重逢   阳光明媚,京南大学人行道上硕大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地上树影斑驳,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笑吟吟地对拿着课本匆匆赶路的夏泠喊道:“夏老师好!”   夏泠抬头看了看她,轻轻点点头,算是对学生的回应。随之继续赶路。   女学生回头望了望她的背影,对着旁边的女孩撇撇嘴,那女孩笑了一下,讽刺道:“说了不要你打招呼,非得献殷勤,她根本就不记学生,天生一高冷。”   “那也得加个美人吧。不过夏老师的课讲得实在是清晰,就是不知道期末能不能让我顺利过关。年前我就差一丁点啊。”   “我更惨好不好,差五分!但愿她不要成为灭绝师太!”   说完,两个女孩一连串的唉声叹气……   夏泠来到路口,阳光照进来,眼前白亮亮一片,她下意识地遮了下眼睛,却感觉面前有个人盯着她看。   夏泠看了他一眼,高瘦,清俊,是个长得很不错的男人,可是,为什么挡道?夏泠皱了皱眉,绕到一旁,谁知那人竟然也跟着她绕到一旁,倒着走,冲着她笑。   神经病还是性骚扰?夏泠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结果他却看着夏泠,笑出了声,连带着肩膀一动一动的。   夏泠顿时感觉自己非常危险,抓了抓手中的书,感觉分量还可以,一旦砸上去,够他龇牙咧嘴疼一会的,自己正好趁机逃跑。最近京南大学失踪了两名女学生,校园里人心惶惶,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有些泛白,手心不自觉地出了汗。   “夏泠,你不认识我了吗?”那男人看出来她的紧张,率先说了话。   夏泠一听,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修长的眉毛,明亮如星星般的眼睛,分外有神,乍一看,笑意盈盈,嘴角一弯,宛如春风拂面。不是坏人吧?怎么知道我叫夏泠?她的大脑飞速地运转开来,却始终没有搜寻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任何信息。   她摇了摇头。   “严融,高二时咱们一个班的。”严融挺了挺背,黑色T恤衬得他的皮肤玉一样洁白,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夏泠,十年了,她变得更高挑,气质更加出众。   夏泠想了想,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即脸上又变得拘谨,说:“好多年了吧,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说完,低下头继续向前走。   “哎,”严融追上来,一边倒着走,一边说:“我当时是你后桌的同桌,你当时突然转走了,我们都特别纳闷,你去了哪里?真没想到十年后你又回来了。”   夏泠停下来,看着满脸兴奋的严融,冷冷地说了句:“你想怎样?”   “啊?”严融愣了一下,“不怎么样啊,就是遇到了老同学,叙叙旧而已。”   “对不起,当年的高中生活我一片空白,恐怕没有办法和你叙旧。”   “可是,我想哎。”严融厚着脸皮说道,这让夏泠身后起了一阵冷风,她加快了脚步,可依然甩不掉严融。   “你在大学里当老师?教什么呀?”   “计算机语言与程序设计。”   “哇,好高深啊,”严融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本工作证,打开让夏泠看,“我在刑侦队工作。嘿嘿。”   夏泠扫了一眼,看了看严融,问道:“你来调查女学生失踪案?”   “嗯,你也听说了?哦,你在学校里肯定听说了。”严融感觉自己说的全是废话,在大学老师面前有失颜面。   夏泠又沉默,看了严融一眼,说:“我有事要先走,你忙。”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   “哦,你也忙。”严融讪讪地望着她的背影,收起了工作证,想起了前不久同学聚会上明海告诉大家,那个高二突然转学的夏泠现在在京南大学教书,大家顿时附议联系她,可是她的同桌刘玫却撇嘴道,我看算了,她那人冷心冷面,说不定早就忘了咱们。   今日一见,确实如刘玫所言,她早就忘了他。   不过,以前忘了,是不是现在能重新认识一下呢?严融想到这里嘴角一弯,大踏步地去了实验室。   到了那里,他找到了王建坤教授。王教授童颜鹤发,整天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说:“融融啊,几个月没见,你又帅了许多,我这个老头子什么时候喝你喜酒哇?”   严融嘿嘿笑了几声,答道:“我那工作又忙又危险,哪有姑娘愿意跟着我呀!”   “哎呦,我看是你小子眼光太高吧?别着急,王爷爷替你操操心。说说,你有什么标准没有啊?”   面对着王教授的热情,严融尴尬地点着头摇着头,毕竟这是爷爷的老朋友,总不能像拒绝母亲一样拒绝老人家的好意。“王爷爷,您说的那位夏博士在哪?我们队里那机器不行,省厅里太忙,现在就指望着咱大学实验室了。”严融岔开话题,回到今天的“正道”上。   王教授拍拍脑门,笑道:“你看我,见了你只顾高兴了,把正经事忘了,来,我带你去见她!”   推开声学实验室的门,王教授笑呵呵地说道:“夏老师,严警官来了。”   严融看见坐在一推仪器中间的女子轻轻地回了下头,竟然是夏泠!只见她站起来,慢慢地说道:“王教授,我记着呢!”夏泠,怎么没想到是她呢?姓夏,Q大博士毕业,研究方向是声学建模,严融心中一片欢腾。   “你好,夏老师!”严融走过去,夏泠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王教授叮嘱了严融几句,便离开了实验室。夏泠已经坐下来,严融搓着手笑着,说道:“这么巧,又见面了。”   夏泠没有回应,在仪器上摆弄了一会,便伸手跟他要优盘。“手如柔荑”,严融看着那又纤细又白嫩的手想到。夏泠晃了晃手,他回过来神,赶忙递给她优盘。   她把优盘插在电脑上,链接语图仪,打开后首先听到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非常细弱,十秒钟后,有模糊的好似男人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其他声音。   “这是失踪的化学系女生的手机报警录音,只有30秒,当时凶手应该发现她报警了,所以我们无法利用手机定位来确定当时他们的位置。不过,这一段录音里声音很杂,您看能不能通过分析确定一下周围的环境。”   夏泠没吭声,把声音转换到声波图谱上,在电脑中,出现了各种声音的声波图像。严融看着电脑,不自觉地眼光就移到了夏泠的侧脸上,专注的眼神,小巧的鼻翼微微翘起,下面是微闭着的嘴巴,唇珠一点,有些性感撩人。   夏泠觉察出严融正盯着她看,便回瞪了他一眼,严融顿时窘迫地脸色微红。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色狼啊,我只是欣赏而已,拜托!他想到。   过了一会,夏泠指着声波图谱上的一条非常有规律的的曲线说道:“是乐音图谱,当时报警时是几点?”   “下午两点31分。”严融答道,继而非常惊讶,“附近有学校?!”    ☆、送花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在听音乐。”夏泠说道。   “能不能看出是哪首歌?”   “这个比较复杂,得经过降噪处理和算法推演,另外,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必须滤波,明天下午吧,你打实验室电话先问一下。”说完,夏泠回头看了看他。   严融忙答“好的,好的”身体却不动,夏泠用余光瞥了瞥,问道:“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咨询一下,这个语音辨识的可靠程度有多大。”严融两手揣在兜里,低头看着地面问道。   “一个人,从少年变声期到老年变声期,声纹特征基本是不变的,每个人的声带长短、松紧各有差异,声道形状也不尽相同,即使是声音极其相似的孪生兄弟,声纹也有差异,无法伪造和模仿。”   严融看着她的脸,听得很入迷,不时地点点头。   “你做警察有一段时间了吧,这个会不懂?”夏泠站起来,怀疑地问道。   “啊,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嘛!更权威!”严融心虚回答道,声音里带着几丝尴尬。   “过奖,只是比一般人了解而已。”说完,她拿起课本,做出要走的架势。   严融看了看手表,说:“都12点半了,夏老师辛苦了,请你吃饭可以吗?”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几近于恳求。   “不了,我吃食堂。”   “啊,你们大学的食堂菜有名的好吃,要不,你请我尝尝吧?”严融的脸不红不白,仿佛做好了蹭饭的准备。   夏泠看着他,嘴角轻蔑地一翘,就在这时,严融的手机响起来,一个小孩在叽里咕噜喊着:“老妈电话,赶快逃吧,老妈电话,赶快逃吧”   严融慌忙中拿起来,挺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起了电话,母亲要他马上回家吃饭,说是有事要告诉他。   他微微皱着眉头,刚想说,电话里不能说嘛,却看见夏泠已经抓着门把手,正等着他出来锁门呢。   “好的,好的,我回去行不行?”严融回应着母亲,快步走出门,挂了电话后,连连对夏泠说抱歉。   夏泠纳闷地瞧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说:“不请你吃饭,应该是我抱歉吧?”说完,锁了门,转身走了。   严融呵呵一阵,跟在她后面,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这是个social distance,什么时候能是personal distance和intimate distance?”他想到那个“intimate distance”,嘴角不住浮起了笑,看夏泠走远了,便拨打了一个号码,“喂,王爷爷吗?夏老师有没有男朋友?她的电话号码您知道吗?”……   第二天早上8点,京南大学计算机系大一某教室炸开了锅。快递小哥拿着单子让夏泠签收,夏泠冷漠地说道:“这花我不会收的,麻烦你退回去。”   快递小哥一脸为难,说:“严先生交代过,这花不能退,交到你手里任你处置。夏老师,麻烦您也体谅一下,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夏泠无奈,只得签了字,随手把那捧花放在了教室门口的地上。   “哇,99朵红玫瑰!”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小胖子给后面的学生汇报着看到的情况,“不行,下辈子我也要当女人,当女神,收漂亮花花!”他甩着一身肉肉忸怩着说。   “切,就你?下辈子也只能收狗尾巴花!”旁边一女生说道。周围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   “安静,上课!”夏泠厉声喝道,叽叽喳喳的教室顿时静下来,每个人都赶紧抓起笔,迅速地记着。没办法,夏泠讲课出名的快,偏偏她爱考课上讲的内容,不记笔记能考过,大概只是小概率事件。   下午已经是6点多,夏泠依然坐在电脑前做着分析,她很专注,连门打开了都没有察觉。   “夏老师,您太认真了!”严融站在她身后,轻轻地说。   谁料,夏泠“啊!”地惊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抓着领子脸色非常恐惧,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严融没想到她竟会吓成这样,赶忙道歉,说看着门虚掩着,就没有敲门。   “哦,下回记得敲门。”夏泠也发觉了自己的失常,放下紧抓着领子的手,重新坐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下次?她希望我还来找她?严融眼前一亮,腼腆地说道:“好的,下次我一定敲门。”   夏泠看了看他,指着电脑上的声波图像说:“分析得差不多了,乐音声波来自一首儿歌,《种太阳》”   “是不是,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严融哼唱着,“种到南极,企鹅喊滚,种到北极,北极熊喊滚。种到哪里哪里喊滚,哈哈!”他想着网上流传的这个段子,情不自禁,直到夏泠用莫名其妙的眼光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方才打住。   “段子,你没听过?”讲笑话第一次没人回应,他自认失败。   “你还要不要资料?”夏泠转过身,看着电脑。   “轻松一刻,轻松一刻,夏老师忙了一下午,精神肯定很疲惫。”   “那你应该加点颜色,那样更轻松。”夏泠斜着眼瞧他。   严融顿时脸色绯红,像哨兵听首长训话般站在旁边,“您请讲。”   “中间这个男人的声音,频率在130hz左右,也就是典型的低音炮,根据波纹的规则程度,我推测他可能吸烟,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比较消瘦。我不搞刑侦,只能分析这些,具体的都在资料里,你们可以详细地研究一下。”说完,把那些资料复制到了严融的优盘里。   “您太谦虚了,这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接连失踪两个女生,局长天天盯的我们头都快大了。”   “那你还有闲心送花?”   严融突然愣住,继而偷偷看着夏泠,笑着说:“夏老师帮我这么大忙,当然要表示谢意。”   夏泠从桌下拿出那捧玫瑰,塞给他,一板一眼地强调:“我不喜欢,谢谢。”   “哦,你不喜欢啊”他讪讪地接过去,“那你喜欢百合吗?香水百合?不对,你是老师,应该喜欢康乃馨。呵呵”   听着严融故意转换概念,夏泠倒是无奈地一笑:“我不喜欢你送花。”   “那我请你吃饭?你看已经七点多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说是不是?”   “拿了资料,你不回队里?”夏泠反过来问他。   “回,我是以事业为重的。但是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干活呢?夏老师,赏个面子呗!”说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行,正好我要去个地方,那就一块吧。”夏泠从鼻子里挤出来单调得如同白开水一样的话。   “哎!”严融一听,喜不自胜,趁着夏泠关门的空,把那捧花放在电脑旁。她正想去拿,却被严融拦住,夏泠像是躲瘟神一样赶快闪开,严融一阵尴尬,锁上了门。   “夏老师,玫瑰花既美又香,放里面等于蓬荜生辉了。”   夏泠听了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严融立刻想抽自己嘴巴子,怎么是蓬荜生辉呢!   “呵呵,语文没学好!”   “你妈不是语文老师吗?”   “啊,您还记得她啊?!咱们的姐姐老师!”严融感觉夏泠对他并不是全无印象,窃喜!    ☆、四叶草女孩   严融的妈妈名叫谢杰,人长得貌美如花,爱跳舞,总爱穿明媚的衣服,看上去特别年轻。她和上高中的严融站一起时,总会被人误认成姐弟。最可笑的是刚上高中那会,好事的刘玫进了教室就讲,严融勾搭了一学姐,贼漂亮。全班男生顿时对严融佩服地五体投地。严融知道后,回家委屈地跟妈妈讲了,谁知妈妈反而不以为意,一边劝他,又不是真的,说说又掉不了肉,一边心里乐开了花,竟然被认成了高中女学生,不老女神啊。   高二时,“不老女神”送走了高三便接了严融所在的这个班。第一堂课,介绍自己的名字时,特别民主说大家可以喊谢(xie)老师,老谢也可以,不过我喜欢大家喊我谢杰(姐姐)老师。严融那堂课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严融的妈妈——姐姐老师便这样喊开了。   以至于后来,他经常被同桌明海提醒,“姐姐在看你呢,你在看谁?”是啊,当年他一直在看谁呢?那美如画的侧颜,那静如水的气质,在不用太费脑子适合神游八方的语文课上,他的心思全跑到了那里……   那时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高二一开学,自己的四叶草女孩竟然来到学校,坐在了他的斜前方,这就是大人们讲的缘分么?   高一暑假,因为“姐姐”老师的开明,严融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去辅导班,而是令人羡慕地呆在家里看福尔摩斯探案集,顺便搜集各种寻物启事。他的梦想是做一名像福尔摩斯样的大侦探,尽管长大后才发现当好一个中队长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大案要案挨不着边儿,寻个猫啊找个狗啊总不在话下,他想。   于是,他家附近走失的猫狗都成了侦查对象。起初,他给别人打电话,叔叔阿姨大妈大爷都只是认为小孩子闹着玩,可当他真的把一两只猫啊狗啊找回来时,大家顿时就对这个瘦高个、长着粉白脸庞的漂亮男孩刮目相看,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丢失猫狗的人在贴启事的同时,都不忘联系一下严融,管他找着与否,权当是做个心理安慰吧。   可严融不这样看,他真的把别人的话当成了委托书,认认真真,正儿八经地去问询、调查,惹得一大帮老头老太太都笑眯眯地说:“严家小融融长大肯定有出息!”这一鼓励让严融心里美滋滋的,干劲更足了。   一天,他骑着车子,按照刘奶奶介绍的情况,到湿地公园去找一只雪纳瑞。在询问了近五十个人后,严融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心想这只雪纳瑞是不是早已经误入“歧途”,成了别人家的狗或者盘中餐。以前找的那只贵宾,真的是瞎猫碰着死耗子,小犬在跟主人走丢后竟然自己进了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叔叔就在网上发了图片,正好被他看见,于是成就了他“寻狗”侦探的美名;而那只折耳猫,则是混进了流浪猫里,他又经常陪着奶奶去喂猫,顺便发现了它的踪迹。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考验我严大侦探的时刻到了!”严融擦了擦汗,拍拍胸脯,继续寻找那只“活不见狗,死不见尸”的雪纳瑞。   正当他骑着车子四处张望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闪出来,严融急忙刹车,结果太急,直接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   “你丫的不长眼睛啊,车子来了还跑!”严融忍着痛咆哮道。   可当那个人转过头来,严融顿时气消了一半。   这谁家丫头?长得真清秀!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我靠,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伤着没有。   想到这里,严融嘴里“哎呦”起来。   女孩眼里顿时有了愧疚之色,赶忙跑过来蹲下,看他受伤的膝盖。   “很疼吗?”她问。   “嗯。”严融痛苦地脸扭曲成一团。   “我不是故意的,你看,那些树遮得太严实,我真没看见你。”   “你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你可以不负责任?”   “不不不,我肯定会对你负责任的。”女孩一脸诚恳。   严融听了瞪着黑眼睛看她,负责任?怎么感觉自己成了武侠小说里被男主摸了一下手便穷追不舍定要娶作妻的小娘子?哈哈!   “那你怎么负责?”严融继续疼的龇牙咧嘴。   “你膝盖流血了,我先替你止血吧。”女孩轻轻地说。   可是,这里是湿地公园,离小诊所有三四里地呢!   女孩抬头看看周围,眼神明亮而又专注,严融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看她透露出内心不安的微微一抿的莹润的嘴唇,从未注意过的另一种美猝不及防的来临了。它不同于妈妈的美,它不同于青梅竹马的小可的美,更不同于女同学的美,到底是什么美呢?   “你等一会儿。”女孩说完,便起身去了远处,那里有堆成的缓缓绵延的小土山,上面盛开着的黄的白的小野花。她在小山脚下低头寻找,时不时地拔下棵什么来闻一闻,掐一掐。严融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宛如看一幅油画。   “好了,这个止血!”女孩快步跑过来,拿着一把野菜样、叶边上满是刺的植物,她掐下几片叶子,用手捻了捻,待出了一些汁水后便敷在了严融的膝盖上。没想到真的止住了血。   唉,还指望着让她扶着走呢!严融心里有些小失望。   “这个是什么啊?这么神奇!”严融问。   “小蓟,它的叶子里有能止血的成分。”女孩说道,揉着自己的手。   “哦,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小蓟啊,听老师说过。”严融不敢再说下去,想当年生物课上,他看了多少漫画啊。   “你的手怎么了?”严融看女孩的手心红通通的,拿起小蓟,看上面的坚硬的小刺,便想到她刚才捻时被刺扎到了。   “你看你,捻之前不先把刺弄掉,这可好,我的血止住了,你的手又有伤了,是不是要我对你负责啊?”严融调皮地说道。   “不用,不用。”女孩摇手道,突然之间看了一下严融,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严融心想,千万不要让她误会自己是个爱占便宜的小流氓,便嘿嘿一笑,站起来,甩了甩腿。   “你没事吗?”女孩也站起来,问道。   “没事了,多亏了你的小蓟,呵呵,不过,万一落了疤就不能当飞行员了。”严融一脸愁容。   女孩不说什么,低着头,手抓着衣角。   “逗你呢!哈哈,真傻!我才不当飞行员呢,我要当大侦探!”   女孩听了,有点厌恶地看了看她,扭身走了。   “哎,别生气啊。”严融忙推着车子追上去,“我叫严融,受刘奶奶委托,来这里寻找一条失踪已久的雪纳瑞。请问你见过这条狗吗?”说完,拿出了照片。   “没有,我今天是头一回来这里。”女孩没有放慢脚步。   “就你一个人吗?小姑娘胆子够大的,小心坏人!”说完,把车子往中间一横,怪模怪样地恐吓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女孩停下来,看着严融那张白嫩嫩粉扑扑的脸,“噗嗤”一声笑了。   严融也笑了。   “我来找四叶草。城里很多地方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听说这里也种着三叶草,就来看看。”   “四叶草是什么东东?”   “一种可以给人带来幸福和运气的草。”   “你想要好运气?哈哈,我知道了,是不是和我一样没考满分啊?”严融说这话真有些底气不足。   “不是,我要送给我妈妈。”女孩低着头,脸上慢慢浮上了一丝忧虑。   严融觉察了什么,不好再多问,便说陪她一块找。   “不了,我得回家了,这个给你。”女孩从兜里拿出了一片翠绿的心形的叶子,上面分成四片小叶。   “这不是给你妈妈的吗?”   “我已经找到三片了,这一片给你吧,希望它能给你带来考满分的运气!”说完,女孩把叶子塞给了他,转身便走了。   “哎!”严融看着手心里的四叶草,想追上去,又怕她烦,便决定明天接着来这里。   可惜,第二天,他兴匆匆地来却闷闷不乐地回,第三天,第四天……严融忘了自己的“大侦探”身份,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那里,雪纳瑞也没有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吐槽! ☆、丫丫面馆   “我记得那会你经常在语文课上低头描画是在画漫画吗?”严融的思绪回到眼前,走在夏泠的旁边,心跳略有些快。   “你有偷窥症?”夏泠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一句。   “啊,没有!我偶尔看到的嘛!当年姐姐讲课是天马行空,我们也经常神游八方嘛!”严融掩饰道。   夏泠接下来又是沉默,严融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幸好一会儿就到了她要吃饭的地方——丫丫面馆。   面馆店面不大,里面仅有七八张桌子,外面也摆上了小方桌,几个大学生正在撸串喝啤酒。   “悦悦,你来得正好哎,我这里有刚做好的麻小,今天的滋味包你吃了念念不忘!”声音里透着热情,热情里浸着精明,严融循着这个声音望去,看见一个眉眼俊俏、体格风骚的女人利落地走过来,拉着夏泠的手,眼角余光却在打量着她身边的严融。   严融看她扫在身上的目光,竟然想起了《龙门客栈》中张曼玉演的老板娘。   “那好,老样子。”说完夏泠又想了想,“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随,随便,你吃的我也能吃。”为了避免虚夸他没敢说“爱吃”这个词。   “好勒!”那女人眼珠一转,似乎看出了严融的心思,“夏泠,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夏泠看了严融一眼,不吭声,严融倒是咧开嘴憨厚地笑着说:“我叫严融,是夏老师的高中同学。”   “唉呀,这么好呀,悦悦呀就是太少朋友了,成天就知道工作。你们老同学也拉着她聚聚,要不,她成天坐在办公室里都要发霉了!”还没说完,夏泠就推了她一把,让她少废话赶快上菜。   悦悦?月月?难道是她的小名?悦悦比较好。严融心里叽咕道。   蒋二丫哈哈一阵转身去了屋里面,不一会儿,端上来一小盆麻辣小龙虾,一盘毛豆和一盘花生。   严融看着满盆香气喷人的小龙虾,顿时感觉好饿。夏泠把虾推到他面前,淡淡地说:“赶快吃,吃完回队里。”听那语气,比大队长催得都急。   “着什么急啊,大晚上的,不吃饭就去工作啊?”蒋二丫也坐下来,拿起一颗毛豆,却不剥开,盯着严融看。   “二丫,这个是附小校长的电话,我已经托冯主任给你办妥了,后天你带着强强去学校面试一下。另外告诉强强,不要紧张,他挺聪明的,只要正常发挥,录取肯定没问题。”夏泠说完,拿出一个便利签递给蒋二丫。   蒋二丫收了电话,却没了先前的热情,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雾,并且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感谢我,要谢就谢你的手艺。”夏泠轻轻一笑。   “巧目倩兮”,严融感觉夏泠笑时仿佛四月海棠样璀璨,听出来她经常来这里吃饭。难道她不回家吗?   “你怎么还不吃?吃饱赶快回队里,我们老百姓都期盼着你破案呢!”   严融听了只顾点头,剥了虾吃起来,“嗯,味道与众不同!”说完,冲二丫竖起了拇指点赞。   蒋二丫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没想到你是个警察啊,帅哥警察!”说完,冲夏泠使眼色。夏泠全无反应,剥了一只虾,放在嘴里嚼起来。   吃虾太费事,严融只好要了几串烤串,匆匆吃完,对夏泠叮嘱:“悦悦,你等会回去时注意安全,晚上还是尽量不要出来吃饭。”   夏泠一听,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以示对喊这个名字的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剥毛豆。蒋二丫倒是非常热情:“严警官真是很体贴呢,以后和悦悦常来这里啊,一律半价!”   “好的,一定常来!”严融说完,便去开车。   “不错呀,透着衣服我就闻出来他身上猛男气息!肌肉一块一块的,馋不馋?”蒋二丫凑到夏泠跟前。   “你是狗吗?还能嗅肉味?你要馋自己尝。”   “你才狗呢!”蒋二丫戳戳夏泠的头,“我是劝你好好把握,老同学,知根知底,多好啊!”   “先操心操心你吧。”夏泠擦擦嘴,站起来,“吃饱了,回去了!面试之前别忘了先给校长打个电话。”   “等等!”蒋二丫匆匆跑进屋里,一会儿拿出来一大瓶酸梅汤,递给夏泠,“下午刚熬好的,回去放冰箱里!”   夏泠抿着嘴微微一笑,接过来。   她提着酸梅汤悠闲地走在路上,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你笑起来好美!这是我的号,以后请教悦悦时,不要拒接。哈哈,原谅我的厚脸皮。严融融同学   “无聊!”夏泠嘟囔了一句,继续向前走。不到九点钟,街上还满是吃喝玩乐的学生,灯火辉煌,非常热闹。   她走到一家水果摊前,突然听见一句“找死!”,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含着点什么东西。她抬头看向声源处,见一个提着西瓜的男人踢了旁边的小乞丐一脚,骂道:“不长眼啊,往身上撞!找死!”   夏泠集中心智,仿佛坐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耳朵边只有这一句“找死!”,“频率130,音色低沉,略带沙哑,‘找’字咬得偏重。”没错,是他!   她立在街道边,定定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就在这时,那个男人放佛觉察了她一般,站住,回头,瞧了她一眼,那目光阴森冰冷,夏泠顿时浑身不舒服,放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   他没做其他表示,只是转身走向南边的小巷。   就在这时夏泠的手机响起来,她一看,是严融。   “夏老师,我们查出来了,京南市有四所小学、两个幼儿园的上课铃是《种太阳》,包括你们大学的附小,这几天可要当心点。”   夏泠听着,眼睛却追寻着那个男人,“我现在在大学西门口,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男人,你抓紧过来!”说完,挂了电话,跟了上去。   严融一听,急得要命,叫上人飞奔去了京南大学。    ☆、散打和太极   他站在斑马线那里,一手揣兜,有意无意地看东看西。夏泠怕被他发现,躲在报亭那里假装看杂志,顺便发短信告诉严融具体方位。   一会儿,绿灯亮了,他提着西瓜,慢悠悠地穿过了马路,来到了小赵庄。那是有名的城中村,居民为了获得更多租金,角角落落都盖上了房子,宅基地少的干脆往上扩展,因此村里到处是三层的小楼,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很多小胡同又细又长,不认识路的如同走迷宫。   夏泠看他进了一条胡同里,那里面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黑咕隆咚的胡同里宛如末日里的太阳,确实有些瘆人。正犹豫要不要走进去,手机又振动起来。她一看是严融的,怕被那个男人听见,便发短信告诉他来小赵庄金鑫小卖部东第二个胡同。既然警察马上就到,她心里就有了点底气,便又跟了过去。   夏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小道上,看前面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便揣度会不会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她不想跟丢,紧走几步,来到那个路灯旁,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条斜向西的小道,而那个男人也不见了身影。   难道是进了这条小胡同?她壮着胆走进去,发现旁边有处平房的小院,在整个“高楼”直立的城中村,仿佛是凹下去的一个坑。   去了哪里呢?夏泠焦急地望向四周,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振动起来,刚想拿起来看,后面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你跟着我想干什么?”   夏泠紧绷心弦,转过身,看着那个男人站在一棵大树旁,刚才应该是躲在树后面。他个头不高,瘦削的脸上有一双深陷的散发着阴冷目光的眼睛,在黑暗中,宛如狼样盯着她。   “我是来租房子的 。”夏泠尽力装作镇定。   “我这里有房子,你租不租?”男人走过来,推开有平房院子的大门,看着她。夏泠摇摇头,转身想走,却被那男人一把拦住:“看看不租也无妨!”说完就要锁住她的手。   夏泠迅速地退了一步,扔掉瓶子,反身一个擒拿,倒是将他缚住按在墙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他愤怒的喊道。   “你先抓的我!”夏泠丝毫没有减低力度,反而用力一扭,她想看看男人的力气,结果他痛的叫起来。   胡同口一阵脚步声,严融带着人赶了过来。   “别动,我们是警察!”他亮了亮工作证,拿出手铐要铐住那男人。   “我没犯法,凭什么铐我?”他扭曲着身子咆哮道。   “有人举报你,怀疑你和京南大学女生失踪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调查就调查,但你们没有权力把我铐起来!”   夏泠看了看严融,见他点了点头,便放开了那男人。   只见他揉着胳膊,龇牙咧嘴,斜着眼睛看看夏泠,对严融说:“既然怀疑我,那就去我家搜一搜,如果搜不出来什么,小心我告你们!”   说完,生气的推开门,进了院子。   严融使了个眼色,两名警察立刻跟了过去。   “夏老师,你没受伤吧?太危险了,别说是你一个弱女子,就算我们,单个跟踪嫌疑人也很有危险。”严融关切地看了看她,趁机上前一步,“刚才吓死我了,还好我们来得及时。”   “没事,我学过散打!”夏泠随之退了退,松松手腕,很久没练,有点不适应。   “你?”严融看着眼前一身休闲打扮,瘦瘦高高的夏泠,怎么也无法将她和对抗激烈的散打联系在一起。在他眼中,依夏泠的性格如果学武术,那应该是太极拳啊,仙衣飘飘,一招一式,都充满了道家仙骨。   严融嘿嘿一笑“佩服!”,随后也进了院子搜集证据。   院子里四间北屋,东西各有两间房,种了几棵柿子树,地面全部是水泥硬化,看上去收拾得很利落。   他来到北屋,在门口发现了一双男士拖鞋,屋里摆放着简单家具,非常整齐干净,就连床上,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像个豆腐块,,一件衬衫放在旁边,除了有些洗的发旧外,叠放的如同商场中的新品一样。   强迫症患者!严融想,摸了一下桌面,手上干干净净,“单身男人,这么讲究,有洁癖吧?”   “生活品味而已。”对方冷冷答道。   他们找了很久,除了发现几根男人头发外,没有和女人有关的任何物证。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搜不到什么东西,我会去告你们私闯民宅!”那男人坐在椅子上,拳头一下锤在桌子上。   严融没有理会,看了夏泠一眼,示意她出去。   “他骂的那句‘找死’无论频率还是音色和报警录音里的没有差别,我的耳朵对这个非常敏感。”夏泠一出门就肯定地说。   “并且,我的听力极限是16赫兹,专门做过训练。”   严融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透着坚定和期盼,顿时感觉和她的距离好像又进了一公分。但就算他不怀疑夏泠的能力,毕竟只凭耳朵听还是不能当做证据,他决定先审一下赵海刚,找到突破口带他回队里。   “你去京南大学干什么?”   “买东西。”   “什么东西?”   赵海刚显得很不耐烦,说道:“我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抓住了,还有力气去犯罪?说不定真的凶手正藏在背地里笑话你们的愚蠢呢!”   “回答我的问题,买了什么东西?”   “西瓜”   “赵庄没有西瓜吗?要走一里地去大学西门口买?”   “没那里的好吃。”   “哦,这么熟悉,那一定和卖西瓜的老板很熟悉了,他叫什么名字?”   “这我哪知道?难不成我觉得好吃的都得问人家名字?”   严融感觉遇到了一个不小的对手,看了几眼赵海刚,看他不停地挠着身体,已经六月份了却穿着长袖衫,心中便猜到七八分,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把袖子往上一撸,顿时他的手臂上到大大小小的针孔便露了出来。其他几个人都齐看向赵海刚,他顿时傻了眼。   “你吸毒!小吴,二猛,再搜一下,仔细点!”   吴德文和姚玉猛立刻翻箱倒柜仔仔细细找起来,不一会儿,吴德文在一个小药箱里发现了一个针管,旁边的一个袋里装着很少的□□。   吴德文拿着这些东西兴奋地对严融说:“严队,你真是火眼金睛!”   严融一听,挺挺身子点点头,咳嗽一声说道:“低调啊,没这点本事,怎么能当你们队长!”   “队长”两个字咬得很重,说完,有意无意扫了扫夏泠。   小吴和二猛忙应和“是啊,是啊,领导英明!”   可夏泠依然面无表情。唉,没接收到信号。   铐住了赵海刚后,严融拿过来手机,打开录音,让他重复地说“找死”两个字。   赵海刚眼睛迷离地看着夏泠,哼哼唧唧地说了三句。   夏泠摇摇头,对严融说,不是这个声调,可能会影响分析。   “再说一遍,说狠点!”   赵海刚依然像蚊子哼哼一样。严融没办法,只能决定先把他带回去审讯。   “小吴,你们先带他回队里,我送夏老师回学校。”严融出了院子说道。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夏泠捡起扔在一边的那一瓶酸梅汤,擦掉上面粘的一些泥土。   “那我怎么能放心呢?”严融强调道,对小吴和二猛使眼色,让他们先走。   两个人顿时会意,押着赵海刚走向警车。把赵海刚推进警车里,姚玉猛笑着说:“那我怎么能放心呢?头儿今天怎么了?来的时候恨不得开车开到飞起来,见到夏老师,一脸的低三下四,不像他的风格啊!”   “这有什么好纳闷的,他在追夏老师。不过,头儿的审美真奇怪,竟然敢追求女博士!咱们局里的警花于萌,明艳啊,追咱头儿两年了,头儿愣是没怎么正眼瞧过她!当然,我一直都正眼看她,她也从来不看我!”   姚玉猛听了哈哈笑起来,引得旁边的赵海刚一脸乖戾地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又增加了二人初遇,欢迎指正! ☆、零点距离   狭窄的小胡同里,勉勉强强过得去两个人,夏泠走在前面,严融走在后面。   “夏老师,你总是给人那么多惊喜!”严融一手揣兜,慢不悠地说着,同时距离近了几步。   夏泠不说话,扭头看了看,眼神里一阵懵懂。   严融会意,笑道:“比如说你的胆量,那天我走进去你吓成那样,今天却敢追踪嫌疑人,让我大吃一惊。”   “这没什么,那天是我注意力太集中了,人笨,只能在限定时间内做一件事;今天,算是当仁不让吧,毕竟那两个女学生是我们学校的。”   “您这都算见义勇为了,不过你竟然还学了散打,好像是有预见一般。呵呵”严融笑得勉强,和夏泠已在一个水平线上,他的身体有意无意地蹭了一下夏泠。   夏泠悄悄地往边上躲了躲,说:“防身而已,好像有人对我讲过,女孩一个人在外面,难免会遇到坏人。”   “有人?”严融愣了一下,“是我吗?难道你的回忆里真的记不起我这个大侦探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又一纠,难道还有其他人?男的女的?这样想着,身体不自觉地向她靠了靠,夏泠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不想墙边有阴沟,脚一滑,打了个趔趄。   严融赶忙去扶她,夏泠却不领情,反而躲开,这样另一只脚也滑进去,整个人贴在了墙上;而严融一米八几的个头,由于惯性,再加上刚才的推搡,他整个人倒向了夏泠。   一瞬间,他从下俯视着夏泠,看她的眼睛惊慌无辜地瞪着她,宛如一只小兔子,而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抱住她,像只大灰狼样吃掉她!   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前额上,她的头贴在了他的胸前,这一刻,他和她之间是零点距离。“咚咚咚”一阵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来自哪里呢?严融嘴角轻轻一笑,用手撑在墙面上,像打开的伞一样护着臂膀下的“女孩”,夏泠,十年了,你去了哪里?   他温柔地望着她,看见她轻轻地抬起头,脸色微红,眼神里突然涌上了不同以往的东西,像春天刚刚冒出的新芽,像雨后洗涤净化的空气。可是,这新芽瞬间就变成了苍劲的虬枝,这空气顷刻就又蒙上了冷漠的雾气,她的眼神又变得异常冷漠。   “四叶草?”严融轻轻地说道,多么希望她能回应一下。   “起开!”夏泠放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厌恶地说道,手抓了一下他的胳膊,借力从阴沟里迈出来。   严融把手慢慢地收回来,郁闷地跟在后面,欲哭无泪,夏泠,以前是静如水,现在是冷如冰,我真的让你那么讨厌吗?   不过严融有个优点,就是“千山万水只等闲,吃点苦头有啥难”,追心爱的女孩,怎么能不受点磨难呢!唐僧取经八十一难呢!追!   他紧走几步,看夏泠鞋上满是污泥,便提议到前面路边的水池边上冲一冲。   夏泠看了看他,问:“这么熟悉情况?”   “那是,想当年我那是街道通啊,比街道大妈还熟悉呢!改天我请你走街窜巷品美食,那叫人生一乐啊!”   “你工作不忙?”她冷不丁一问,严融心想,又栽了!   “忙,忙,忙起来天昏地暗的,机器还得保修一下呢,人也得休息休息吧。”臭丫头,就你这情商,也就我能容忍你吧!严融向上翻了一个白眼。   夏泠在水池边上,清洗了鞋上的泥后,刚想甩一下水,却被严融一把拿过去,用自己的裤脚擦起来。“我这裤子黑的,该洗了!嘿嘿!”   夏泠坐在台子上看着他,不说话,一会儿,把头扭了过去。   严融把鞋擦好后,刚想递给她,抬眼却看见一双白嫩嫩的脚丫,眼一向上挪,是修长光滑的小腿,他一时呆住了,手抓着裤子直痒痒,真想摸一摸啊。   夏泠像是感知了是的,扭过来头,闭着嘴看他,反而把他看笑了,臭丫头,就会勾引人!   “穿鞋!我去叫出租车!”严融把鞋递给她,便去了路边招呼出租车。   夏泠看严融喊住了一辆车,便走了过去,忽然一辆白色越野车停下来,有人喊道:“夏泠!”   夏泠扭身一看,越野车车窗摇下来,“冯主任!”她走过去,冯宇斌也下了车,微笑着看她。   严融一看形势不对,赶紧走过去,见那人长得器宇轩昂,文质彬彬,便猜想是大学里的老师。   “哎,悦悦,这是哪位啊?”严融走过去,离着夏泠几公分的距离。   “我们系里的冯主任。”夏泠介绍,“冯主任,这是负责女生失踪案的严融警官!”冯宇斌看向他,点点头。   “嗯,我们是老同学!”严融补充道,“我那天听悦悦说起冯主任,以为是位长者,今天一见原来这么年轻,敬仰敬仰!”心里却在嘀咕着,回去一定要向王爷爷打听清楚这冯主任的底细,他已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惭愧,只是心态好显得年轻而已,严警官才是青年才俊啊!”冯宇斌扶了扶眼镜,温和地笑着,却也同时观察着严融。   夏泠对严融说道:“你回队里吧,我今天晚上分析出来就给你打电话!”   严融“嗯,嗯”地答应着,问她怎么回去。旁边的冯宇斌忙说:“我送她回去就行,刚从家里拿了几箱水果,正想给夏泠送过去呢!”   严融只得点头,顺便瞥了一眼冯宇斌的车,50万左右的霸道,有点钱啊,他想,便走向出租车,去了刑警队。   “夏老师的小名叫悦悦啊,这个名字真好听,以后我能不能也这样喊呢?”冯宇斌侧过脸,看了夏泠一眼,眼神很温暖。   “严融一向喜欢开玩笑,冯主任还是喊我夏泠好了。”经过半年多的相处,她感觉冯宇斌言谈举止甚有君子之风,便在他面前不怎么拘谨,但是,那个名字也不是他能喊的。   冯宇斌点点头,他一向不强人所难,为人处世总是恰到好处,温文尔雅,又在学院领导岗位上历练了几年,对世俗人心的把握早已是炉火纯青。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学校,夏泠想去实验室,冯宇斌感觉她一个人太危险,便陪着她一块去,夏泠没有拒绝。两人走在京南大学的路上,引得学生频频关注,男生说,哇,郎才女貌,女生却反驳,女才男貌好不好!   严融回到局里,刚想进门,却被于萌拦住。   “哎,好狗不挡道啊!”他和于萌是大学同学,平日里两人闹惯了的。   “刚刚听说了你为了爱情连工作都顾不上了,怎么?约会完了”于萌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不过此时在严融眼中却多了份刁钻。   “干嘛这个口气说话?你不是我谁谁!”严融想走,却又被她拦住,好男不跟女斗,总不能拉开她吧。   “啊,呸,那些想当我的谁谁的人,早都排到法国了!”于萌用了《美人鱼》中的句子,嘟着嘴说道。   “绕赤道三圈都没事,姑奶奶让我过去,正经事!不能耽误!”严融有点着急了。   “严融,马上过来!”楼上黄指导好像听到了他说话,在楼梯口喊道。    ☆、让人钻了空子   于萌抬头看了看楼梯口的黄指导员,他正一脸坏笑呢。真没劲!于萌埋怨了一句,闪到一边,严融一抱拳,对着她说:“美女,回去早休息,熬夜会长皱纹呦!”说完,“噔噔噔”跑上了二楼。   “你小子,最近犯桃花啊!”黄林新看着严融,嘲笑道。   “哪里是最近啊,是一直啊!”严融大言不惭道,“没办法,末力(魅力)太大!”说完,呵呵笑起来。   “还顺竿爬上了?!怎么也没见你正儿八经地谈过一个啊!你妈见了我可是经常要我给你介绍对象!”   “听她的呢!老太太快退休了,成天闲的没事,就知道相亲!”严融皱着眉头,想起来前天回家老妈给下得最后通牒,今年必须带回家一个!要不,就别回家了。   “你呀,就是不让大人省心,其实啊,媳妇娶谁都一样!”黄林新若有所思地说道。   “黄哥,经验之谈?对啊,性别栏里填的都是女。”严融笑着说,心里却想着今天晚上实验室里的夏泠,那个冯宇斌搞不好就要借机献殷勤。   “这家伙,真他娘的是个茅坑石头,死活就是承认个吸毒,我是撬不开他的嘴,你想办法吧。”黄指导员无奈地说。   “我要的资料找全了吗?”严融一边走一边问。   “都在小吴那里。”   说着,两个人来到了办公室,吴德文马上把所能调查到的资料拿给严融。   “38岁,无业,离异,独居,义务兵两年”严融翻看着资料说,“这些特点比较符合先前的分析,当过兵,反侦查意识也比较强,这也就是我们在他家里什么都搜不到的原因。他为什么离婚?”   吴德文面露难色,“这个比较难查,网上不会有这些资料。”   “马上打给村支书,务必调查清楚。等夏老师那里出来结果我再去审问。”   吴德文听了马上去联系,一会儿,过来汇报道:“村支书说,赵海刚复员回来后在工厂干了几年,嫌钱少就辞了职,后来做小买卖,脾气不好也没挣到什么钱。他媳妇倒是长得不错,做买卖时认识了一个小老板,好上了,就跟赵海刚离了婚,带着孩子嫁给了那个小老板。赵海刚离婚五年,基本上不太跟村里人来往,最近一年多连小买卖也不做了,整天游手好闲的。”   严融点点头,说:“看他家里布置,确实没什么钱,不过他的毒资从哪里来的?劫财杀人?那两个女学生还真没什么钱。”   几个人正听他分析,一个警察走过来说:“队长,赵海刚又在吵闹着去戒毒所,他老说没证据就不能让他待在刑侦队。”   严融看了看手表,23点10分,就说:“再等等。每隔20分钟去审审他,不要让他睡觉,先攻破心理防线再说。”   京南大学中心实验室里,夏泠一坐在电脑前,便全神贯注地忙活起来。冯宇斌把门打开,搬了把椅子坐着门边,拿出来手机。夏泠看了看他,轻轻一笑。   “你忙你的,我帮不上忙,看小说。”他摆了摆手机,夏泠立马进入工作状态。柔美的侧颜,专注而认真,安静而又有力量。冯宇斌用余光看着她,想起来刚见到她时的情景。   那天,她拿着档案袋,向他询问冯主任在哪里。他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她找冯主任什么事。她介绍自己是刚来报到的老师,他看了看那张宁静秀美的脸,不觉一笑。一身休闲打扮,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却让整个人有了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气质,像个女文青,实在是不像理工科博士生。   当他介绍自己就是冯主任时,她依然一脸平静,全无平常人们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系主任竟然如此年轻时的惊讶,这又让他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一两眼。结果,再也无法忘记。   眼前的她,正极其认真地分析图谱,谁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女人也一样!冯宇斌的头轻轻地仰靠在门上,实验室里静的只有夏泠手敲键盘的声音,“哒哒”宛如仙乐,而他有了种恍惚的感觉,真想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岁月静好!   早已回归寂静的大学校园里,黑暗中,这一处的灯光特别明亮,和天上点点星辰相映成辉。冯宇斌的头点了一下,随后醒来,原来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严融,结果已经出来了。我分析了这两个声波的共振峰位,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吻合率,如果作为证据说服力不强。”夏泠正在给严融打电话。   “没关系,夏老师,你帮我们锁定了嫌疑人已经帮了大忙,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严融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1点。   “我认为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是赵海刚在有意掩饰,你想个办法让他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发怒,说出那句话,这样才能让声纹特征作为证据。”   “好的,我马上想办法!你怎么回去?现在校园里应该没什么人吧,要不要我去?”严融关切地问道。   “不用,冯主任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他会送我回去。挂了。”   电话那头的严融听着电话“嘟嘟”的声音,心里一阵恼怒和慌张:“不好,让那人钻空子了,我得抓紧行动!”   转身一想,骂道:“nnd,赵海刚你等着!”这一下,火全转移到赵海刚那里,他咬紧牙一定要抓住赵海刚犯罪的证据。   “小吴,二猛,马上从派出所找个暂时拘留的人,要圆滑胆子大,犯贱的那种最好。”   吴德文和姚玉猛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领导的命令,当然只有遵从的份。   他们走后,严融看了看审讯室里的赵海刚,他已经非常疲惫,不住地打呵欠,随意地应付着警察的审讯,看得出他的意志力已经开始下降。   严融走近审讯室,拉了个椅子坐在赵海刚面前,直愣愣地看着他。赵海刚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非常不屑。   “想不到你还在部队待过,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这么多年了,被子竟然还能叠成豆腐块,很有毅力。”严融把头往前探一探,赞赏道。   赵海刚不说话,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我也在警校弄过内务,那玩意儿想弄好真得有耐心,想当年我的内务就没及格过。”严融仰趟在椅子上,看上去在跟赵海刚聊天。   “哼,当年我要是不打架,现在也转业跟你一样。”赵海刚的眼睛微微睁着,从喉咙里挤出低沉地声音,有气但无力。   严融听了一笑:“是啊,错过了提干机会,人生的差距就一个天一个地,这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说完,瞪着他。   “他妈的,老天爷对我不公,到哪里哪里都不公!”赵海刚脸上的青筋暴起,闭着眼怒吼。   严融站起来,“那吸毒呢?也是有人要你吸的吗?不自救者天也难救。”   赵海刚不说话,低下头摩挲着脸,看不清表情。   一会儿,小吴和二猛带着一个打架斗殴的混混回来了,严融一看那人,长得黑不溜秋的,小老鼠眼睛滴溜溜地转。   “今天这件事办好了,立功减罪,办不好,你懂?”   那人连连点头,严融于是交代了一番,便让人告诉赵海刚,没有确切的证据,上面决定明天先把他转到戒毒所。随后,有人把赵海刚带到拘留室。   赵海刚一进去,就看见一个黑廋的小子躺在地上睡。他坐在门口,打算歇歇。   “哎,别挡门口啊,这多耽误出气啊。老子正憋得慌呢!”   赵海刚听了,看了看那小子一脸的无赖相,便坐到了一边。谁知那小子竟然也坐起来,斜着眼看他。   赵海刚被他盯得有些发毛,靠在墙上闭上眼。   “我说,你不是小赵的赵海刚吗?咋也进来了?犯事了?我猜猜,”他一脸诡笑,“是不是把你那红杏老婆给宰啦?是不是?”说完,靠近赵海刚的脸,呼出的一股酸臭气令赵海刚简直要吐出来。   “说呀,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哈哈!戴绿帽子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你看你那怂样!”说着,又把一只脚伸过来,放在赵海刚肩上。   赵海刚慢慢地睁开眼,看了看那小子的臭脚,咬着牙说:“拿开!”   “拿开就拿开,你以为我稀罕你呢!成天装得跟个人似的,告诉你,小爷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想当年你他妈的竟然不交保护费,害我挨了一顿打,今天我真得教训教训你。”   说着,走向赵海刚,一把抓住他,按在墙上,拿手拍着屁股说:“爷看你这屁股不孬,给爷玩玩呗!”说完,就要扒下赵海刚的裤子。   赵海刚两手抓住裤子,大吼一声:“想找死,你就扒!你试试!”   “你他妈的才想找死呢,来,让小爷我看看。”   赵海刚一把抓过他,挥手就是一拳,直接就把他打趴在地上,“妈的,找死!”   “干嘛呢!”门一下子被打开,姚玉猛呵斥着,踢了赵海刚一脚,把那个小混混拉了出去。    ☆、送早餐   黄林新听完录音后,笑得前仰后合,拍着严融说:“也就你小子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什么馊主意啊?先说管用不?”严融抱着肩膀,得意地问。   “当然管用,我们队长英明神武!”姚玉猛拍着马屁。   “低调啊,我也是没办法,他反侦查意识那么强,有洁癖这个毛病,咱们就得好好运用。我这就叫殊途同归,俗话称,逮着耗子的猫就是好猫!”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3点,“散了吧,各人找个地方先眯一会儿,明天一早我去找夏老师。”   姚玉猛听了使了个眼色给吴德文,两人偷笑起来,不巧正被严融看到,于是想起来一件事,把他俩喊到一边,话里有话道:“领导的私事不能瞎打听,更不能以讹传讹,明白?”   他们忍着笑点点头,姚玉猛突然问:“头儿,你喜欢夏老师就直接去追,这有什么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严融敲了一下姚玉猛的头,“我说的是这个问题吗?我27岁大龄男青年,想追谁就追谁,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我说的是!”他佯装生气,瞪着姚玉猛,吴德文很机灵,马上接道:“绝对不能让某人捣乱!”   严融听了狡猾地一笑,又拍了拍姚玉猛脑袋:“跟着学学,小菜鸟!”说完,出门去了宿舍。   “那于萌非得问你去哪里啊,我有什么办法?”姚玉猛摸着脑袋,嘟囔道。   “头儿这回是认真的啊!咱就别淡吃萝卜闲操心了。”吴德文笑着说,搂着姚玉猛找地方歇一歇。   第二天一大早,严融就被闹钟吵醒,一个翻身就起了床,简单洗漱后就去了京南大学。   路上,他给夏泠发了一条短信,路过美食街时,下车买了一些早餐,因为不知道她的口味,各样都买了一些,想着就算她不吃,贿赂一下她身边的人也是好的,曲线救国嘛。   夏泠昨晚太累了,所以没看见严融的短信,直到严融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她们宿舍楼楼下,这才迷迷糊糊地起床。   和她一块住的是化工系教师齐娜,早晨起床后到操场跑步去了。不一会儿,夏泠正刷着牙,听见敲门声,便知道是她回来了,忙去开门。   “咚咚咚,看看谁来了?帅哥警察,外卖小哥,夏老师,你咋这么遭人疼呢!”胖胖的齐娜进来就热情地抱了抱她,贴着她的耳朵问:“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竟然不给我说一声!看在美食的份上,先饶了你!”说完,拿过严融手中的各式早餐,乐呵呵地进了屋。   夏泠听了皱了皱眉,看了看严融,发现他竟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方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裙呢,脸一红,“啪”的关上了门。   严融愣了一下,随之偷笑起来。肌肤胜雪,真白!真美!要是,呵呵,他想起少儿不宜的内容。   一会儿,夏泠又打开了门,还没说话,严融就进了屋,站在屋里,不时的打量着这间一室一厅的教职工宿舍。“太艰苦了吧,你们大学领导就这么抠门,让你们住这么紧巴的地方,怎么为人民服务啊!”   “就是啊,严警官真是一心为群众,我支持你当领导,下回学校人事安排,我可以提议你当校长!双手赞成!”齐娜吃着汉堡,只能一只手回应。   严融听了直呼“低调”,倒是夏泠看着这两个人耍宝,像个和自己无关一样。   “夏泠,你快来吃点吧,严警官买的早餐真是又多又好吃!可怜呀,我刚刚消耗掉200卡,这下又得前功尽弃了。”说完,又抓起一块葱油饼。   夏泠无奈地笑笑,这个齐娜人倒是非常热闹,话唠一个,让她多年来安静的生活中多了一些像太阳下吹泡泡的东西,就只有一点,见了美食就拔不动腿了。工作以后,相了几次亲,有人嫌她胖,回来后发誓要减肥,可是,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能吃就吃,不吃你就不快乐了。”夏泠走过去,说道,其实,她在内心倒是非常羡慕齐娜,活着不太累。   她看了看满桌子的早餐,回头对严融说:“你吃了吗?”   严融摸摸肚子,摇摇头,刚想说话,门响了。他去开门,烦人,竟然是冯宇斌!   只见他穿着深灰色弹力棉质衬衫和一条休闲长裤,严融认识这件博柏利衬衫,网上标价2570,实体店3999,相当于他工资的一般。   严融无所谓的甩甩肩膀,统一配发的黑色T恤的袖口晃了晃,看着冯宇斌手中的饭盒说:“呦,冯主任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早餐啊。饿死我了。”说着,拿过饭盒,打开,里面有芝士厚片和三明治,苹果布丁,水果拼盘和热牛奶。严融抓起三明治,边吃边说:“嗯,味道还可以,不过夏老师胃不太好,一般不太吃凉的。是吧,夏老师?”   夏泠不说话,只是招呼冯宇斌随便坐。齐娜跑过来,笑嘻嘻地说:“冯主任,您昨天送了两箱水果,今天又来送早餐,哇,这是家里做的吧,居家好男人!”说完,扭捏地竖起了拇指称赞。   严融一听,把饭盒往她怀里一放,“努,居家好男人给你的,快吃吧!”说完,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包子使劲啃起来。   冯宇斌却始终微笑着,不见丝毫风度,对齐娜说:“尝尝味道,既然夏老师不能吃凉的,下回我让李妈换中餐。”   齐娜转着小眼珠,受宠若惊,谁不知道这是大学里的钻石王老五啊,长得帅不说,还有能力,有能力不说,还有修养!就算人家是来给夏泠送饭,齐娜觉得近距离感受冯宇斌的风采也足够了。   夏泠像个局外人似的,自顾自地吃饭,此时已经吃饱,便跟严融要优盘。   严融递给他,随便扒拉了两口饭,也要跟着夏泠去实验室。   夏泠看了看冯宇斌,笑着说:“冯主任,您要是再来送东西,我可就不让您进门了。”   冯宇斌微笑不语,严融看出来这是要打长久战啊,打吧,看谁耐心大,我固营坚守十年呢!   夏泠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严融马上跟去,冯宇斌也走了出来,却没有和他们同行,而是去了办公室。   “昨晚上在实验室,他一直陪着你?”严融问。   “嗯。”   “你一个女孩,跟男人独处一室,就不怕他起歹心?”   “以为都是你呢!”夏泠不屑地说道.   “哦,对了,你会散打啊,他占不了便宜的。不行,力量不到。”严融小声嘟囔着,夏泠瞥瞥这个想法“猥琐”的警察,嘴边却不经意一弯。   录音效果不错,夏泠没用多长时间就分析出结果。“共振峰的频率相同,走向也一样,完全可以作为证据。”夏泠说道,心里也特别高兴。   严融一拱手:“大恩不言谢啊,等找到那两个学生,小生一定登门答谢,告辞!”说完,拿了资料,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夏泠扭头,看着窗外:他的车子并没有急速地行驶,而是小心地避让着学生。   赵海刚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很快便败下阵来,承认了绑架女学生的犯罪事实。他为了筹集毒资,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因此认识了一个叫小凯的人。那个人整天游手好闲却又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有一天,小凯来问他想不想挣钱,他正在为钱发愁,便问小凯有什么门路。小凯说有个叫马哥的人,正往南方上门市运人,只要是年轻女人,每人给5000,如果有姿色,给1万。赵海刚当然明白把这些女人弄到南方去干什么,实在是丧尽天良的事,但此时他已是利益熏心,哪里管什么良心。   他们瞄准了京南大学的女学生,有些晚上出去兼职的,很晚才回来,他们便埋伏在路上。赵海刚以前装过那附近的安监系统,知道有些地方是监控死角,于是躲在暗处,看周围无人便将人用药迷晕,放到车上带走。他们盯了三天,迷晕了两个人,期间都收走了手机,没想到的是有个女孩竟然身上还藏着一部,并悄悄报了警。那天他发现后,把女孩打了个半死,两人把女孩奸污了两天后,便交给了那个叫马哥的人。   “妈的!”严融顾及面子,在心里骂道,指着赵海刚说:“亏你还进过部队!学过的东西竟然都用来犯罪!国家要是用你们保家卫国就完了!”赵海刚听后,脸上一阵发红,惭愧地低下头。   随后,他们立刻逮捕小凯,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快马加鞭赶往南方。    ☆、地狱即是天堂   夏泠上完课后,打开手机,微信声不听地响起了,她翻开一看,一连串二十多张图片,南方的小桥流水,白墙黑瓦,一一映入眼帘,每张图片上都有一行字:“纵然美如画,没你在,味同嚼蜡。”末了是一个搞怪表情。“幼稚!”夏泠叹了一声,装在包里正打算回宿舍,一个女孩静悄悄地走过来,轻轻地问:“夏老师,如果我这次考试不过,会被退学吗?”   夏泠抬眼看了看她,瘦瘦弱弱的女孩,脸上雪一样白,眼睛里透着一层鸭蛋青,气质很柔美,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一次考试不过可以补考,你上机考了多少?”夏泠轻声问。   “30,”女孩怯怯地说。   夏泠看了看她,有点遗憾,安慰道:“笔试前好好复习,主要是考我讲过的内容,做好笔记,整理要点,考及格应该没问题。”   女孩点点头,咬了咬嘴唇,又怯怯地问:“夏老师,您高中时是不是在光苑小区住过?”   夏泠听了发了一下愣,这个名字熟悉而又陌生,已经将近是十年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好像是吧,记不太清了。”   “我当时住您家对门,我叫林雪涵,您当年还给我补习过数学呢!”   夏泠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孩,五官匀称,鼻子秀气小巧,嘴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哦,好像是你,都上大学了!”她笑着说,回忆起邻居家的那个小姑娘,因为数学不好,常常哭鼻子,有一次考试不及格,站在楼道里不敢回家;正好被夏泠看到,知道原因后,夏泠便决定每个周六给她补习数学。   “你报考计算机系?看来数学应该没问题了?”夏泠拿好课本,边走边问林雪涵。   “还好吧,您当时教给我的方法特别好,我期末考试得了90呢!后来越学越有信心,我爸妈都说要好好感谢您呢,可后来”林雪涵惊慌地看看夏泠,“夏老师,您这么多年来都挺好的吧?”   “还好,我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夏泠的眼睛看向别处,想起当年她和妈妈刚到光苑小区时的情景,林雪涵的父母非常善良热情,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帮忙弄好的,也因为这个她非常感激,后来便辅导了林雪涵学数学。   “夏老师,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林雪涵着急地保证着,倒是夏泠一脸释然,说:“没什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许那是她最好的解脱方式吧。”   “夏姐姐,好想你。”林雪涵突然抱住了她,脸搭在她的脖子上,像小时候一样地撒着娇。   夏泠很不习惯这种亲密关系,但又对这个极易动感情的小女孩无可奈何,拍拍她的背:“有空到我宿舍去玩。”   “夏泠!”一声沉稳的男声从走廊里传来,林雪涵赶忙松开夏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吗?”冯宇斌走过来,问林雪涵,她腼腆地摇摇头,脸色微红,一下子跑开了。   “我朋友刚给了两张音乐会的票,大部分是民谣,咱学校的李坤教授演奏钢琴,混搭得挺有意思,晚上6点我去宿舍接你。”冯宇斌身形挺拔,宛如芝兰玉树。他不容置疑的口气,好像根本没有考虑过会有女人拒绝,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人拒绝过他的邀请。   “冯主任,我是不会谈恋爱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很抱歉。”夏泠淡淡地抛下这一句,直截了当,不需要他再费任何力气去讨好,随之转身走开。   “为什么?”冯宇斌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拒绝,更接受不了她的直白。别人是见招出招,她这是连出招的机会都不给你!   并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拒绝,连一个缓和的余地都没有,“灭人欲”灭得干脆利落。   “我讨厌男人。”这句话刚说出去,两个人都呆住了,因为他们都联想起刚才林雪涵拥抱夏泠的事。、   夏泠尴尬地一笑,并不打算解释。   冯宇斌愣在那里,纳闷地望着越走越远的夏泠,怎么可能呢?她,她?他无法想象。不可能,他摸了摸下巴,拿出来一只烟,点上。昏暗的走廊里,只有他这里一点点火星,但也照亮了一张慢慢移过来的脸,青春、生动、妩媚。   晚上,夏泠早早地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书。严融的微信没了动静,夏泠猜他极可能已经有了那些人贩子的消息。   刚看了几行字,她的思绪便已是十分杂乱,一个男孩的笑脸挥之不去又出现在眼前:“哈哈,我是寻狗侦探!”“四叶草,咱们成同学了!你说咱们有缘不?”“你们都追不上,那是我媳妇,看我明天的表现吧。赌五桶全家福啊!不许耍赖!”……   她的耳边反复地回响着这些话,心里越来越烦躁,干脆塞上耳机听歌,可听着听着,她的眼前又放佛划过他的脸颊,下巴上隐隐的胡子茬扎得她的额头有些微疼,却又感觉十分奇妙。她明明躲避着,逃跑着,却又不舍地吸吮着,掠取着,她渴望,她害怕,她恐惧,她眷恋。曾经她多么怨恨自己,怨恨他,如果那一晚他不耍她,让她空等半小时,妈妈也许就能救得回来;她一度地强迫自己忘掉他,可是,为什么那天晚上她急切地渴望他能拥抱一下自己呢?   很多事情不是忘记了,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难道真如电影中所讲?   男人是让女人痛苦的根源,母亲是这样,她如今也逃不开。   一想到母亲,她的耳边又回旋着那个声音:“夏玉秋,杀人偿命,你只需一把刀,一根绳,或者轻轻一跳,你的今生罪孽便可救赎,来吧,地狱即是天堂!”   “对不起,妈妈,我还没找到她!”夏泠的泪无声地流下,这一刻她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无助惊恐的高中女生,那一晚,她推开门,屋里亮着灯,却没有妈妈的身影,她的心头一惊,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占据了她的心。   她恐惧地推开卫生间的门,眼前的那一幕,她无法相信也无法承认:妈妈躺在浴缸里,被刀子划破的手腕搭在浴缸边上,血流了满地,……。事后,警方经过比较鉴定,认定录音中的声音就是夏玉秋自己的,她死于自杀。   “悦悦,我的女儿,离开这里,忘记这一切吧!”妈妈留给她的遗书。   十年了,她每每捂上耳朵,不去听这些声音,她也想忘掉,想像小孩说的睡一觉醒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做不到,妈妈,我忘不了。”夏泠喃喃道。    ☆、固执   “啦啦啦,啦啦”一阵哼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钥匙碰撞的“哗哗”声,打开门的“咔咔”声,全都提示她,这不是那个晚上了。齐娜回来了。   “啊,亲爱的,你窝在这里啊!”齐娜用惊喜的眼神看看她,小声嘟囔着,“我就说不是啦。”   夏泠早已偷偷擦了眼睛,虽然感觉齐娜有些奇怪,但按照她以往的处事方式,还是不想过问。   “亲爱的泠,老实说你怎么没去听音乐会啊?连我这乐盲都乐不思蜀的,你不知道啊,最后的互动环节大家玩嗨了!”齐娜手舞足蹈,好像依然沉浸在现场狂热的氛围里。   “不想去,我不喜欢热闹。”夏泠调整了枕头的位置,打算休息。   “哦,我说呢!”齐娜点点头,想起来看到的那一对背影,男的猜出来是谁了,那个女的,别人一直说是夏泠,可她否定了一晚上。怎么回事呢?刚刚送了早餐,这么快就,分了?齐娜回来见夏泠孤零零地待在宿舍里,心里的八卦又蠢蠢欲动;但她知道绝不会从夏泠嘴里知道什么,于是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独家报道,夏泠在宿舍呢,冯家二公子身边的人不是她!那又是谁?!求分享!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齐娜早早收拾就回了家,宿舍里又恢复了宁静,夏泠倒也习惯。她起床后简单地梳洗一番,便开了那辆进口沃尔沃,去了凤县。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她终于到那里,可惜得到的依然是以往的答案:“已经定案,其他无可奉告。”   夏泠在公路上开了一段,经过黄河大桥时停下来。远处,翻滚的波浪互相推搡着向东流去,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夏泠倚着车,悲戚地望着大河,连它都有方向可寻,可自己呢?像个无头苍蝇样的到处寻线索,几年来把所有有所关联的声音都分析过了,甚至养成了来电即时录音的习惯,可又怎么样呢?没有人肯帮她!为了来京南市,和舅舅差点断绝关系;为了查清心中的疑问,选择了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的研究方向。难道真的是他们说的,只是自己的固执己见吗?   一行清泪不觉地流下来,夏泠倔强地任其纵横,风吹来,飘起她的几丝秀发;烈日下,她的身影伶仃孱弱,宛如落单的鹤。   晚上,她又到了蒋二丫那里,指定要喝打卤面。二丫笑着说:“大热天的,喝什么打卤面呀,我这里有十香凉面,吃下去比吃冰棍还舒服,来一碗?”   “我想喝了。”   二丫愣了一下,看看夏泠略有些沉闷的表情,便猜到了几分,轻轻地拍拍她的手:“等着,马上去做!”   不一会儿,一碗香气扑鼻的打卤面便端了上来,二丫将风扇开到最大档上。夏泠一声不吭地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吃起来。二丫怜爱地看着她,见她边吃边落泪。顿时二丫眼里也溢上来泪水,递了纸巾给夏泠,劝慰道:“妹子,咱不着急,咱慢慢来。事情早晚会查清楚,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会给你一个公道。”说完,坐过去,紧紧地抱着夏泠,好像抱着一片在秋雨中微微颤抖的叶子。   “老板娘,龙虾好了没有!做不好,去别家了啊!”外面有人在喊。   “哎,好了好了,马上就上菜!”二丫回应道,拿纸巾细心地给夏泠擦了一擦。“你去忙吧”夏泠低低地说。   “我马上回来啊,这群饿死鬼托成的,晚一分钟就嚎得要死!”二丫走出去,大声问道:“小五啊,你炒的是澳洲大龙虾还是小龙虾?这么个炒法咱们客人都走喽!”   叫小五的年轻人一脸委屈,边拿铲子翻着龙虾,边发牢骚:“这不是给您那位刘校长走的后门嘛!您特地叮嘱,凡是刘校长定的龙虾,一律现炒!”小五学着二丫说话的语气,妩媚加略略地泼辣,扭着屁股。   “你丫的,找揍啊!”二丫被逗笑了,拿起手巾拍了拍小五屁股,“怎么,他又来定龙虾了?”   “啊,差不多一天一回啊!”小五强调着,“老板娘你魅力大着呢!给儿子面试学校,还顺便拐来个长期包饭的,好事都让你赚喽!”说完,把炒好的菜倒在盘里。   “胡说什么呢!那是你小五师傅手艺好,人家爱吃!”二丫娇媚地一笑,端起菜出了厨房。   “哎呀,几位大哥,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样吧,我送个凉菜!”二丫放下龙虾,道着歉,眼角不经意地一瞥,却瞥见一个身影,站在街对面,直愣愣地盯着她看。等她抬起头来,他忽地转身走了,二丫看那背影,心中一惊,慌张地进了屋里。   “怎么了?”夏泠已经吃完了面,看二丫慌张的神色,感觉不太对劲。“我好像看见他了。”二丫失神地坐下,心悸不已。   “你是说那个前男友?”夏泠也吃了一惊。   “啊,好像是他。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先别紧张,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呢?如果真是他,报警就行了。”夏泠安慰着她,知道她的前男友是个厉害角色,如果真的来到了京南市,不知道什么目的。   “我没关系,就怕强强出什么事。”二丫说着就哭了起来。夏泠一听也担忧起来。她知道那个男人叫阿泰,因为抢劫罪而被关了几年,出狱后认识了二丫。那时的二丫因为未婚生下强强和家里人断了来往,一人带着孩子在南方某市饭馆里打零工,日子过得很艰难。阿泰的温柔呵护给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让她根本无法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两人同居后没多久,他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让二丫出去“卖”,二丫不同意,他就拿强强作威胁。彻底绝望的蒋二丫趁阿泰喝醉的机会逃了出来,一路向北,来到了京南市,做过各种杂工,积攒了一些钱后,便在京南大学开了一家小面馆,也因此认识了夏泠。   “这几天,你上下学都要自己接送强强,回家时让小五送送你。”夏泠叮嘱道。   门外,又有人在喊上菜,蒋二丫擦了擦脸,走了出去。   夏泠拿出来一张纸,写上严融的电话,走出去递给蒋二丫,说:“这个是那天跟我一块吃饭的警察的电话,如果真有急事,可以找他帮忙。”二丫点点头。   夏泠想说几句鼓励她的话,可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本来她就不善言辞,这几年又一直过着近乎自闭般的生活,朋友有难,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正在心里骂自己笨时,她的电话突然响起了,夏泠一看号码,是省城打来的。    ☆、无人机   夏泠接了电话,听里面的人用娇柔的声音讲:“悦悦啊,过周末了吧,你爸爸可想你了,来家里吃顿饭吧。”   “不了,辛阿姨,我手头有个课题要忙,改天我再去看望你和爸爸。”夏泠客气地回道。   “课题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的吧,要不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你告诉爸爸,我下周再去。”夏泠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情绪波动的样子,更不想去成全某些人在晚年才渴望的天伦之乐。   辛玉挂了电话后,对着王克山摇摇头,叹着气说:“我真是不知道欠了你们家什么,受完了老太太的气,还得看你女儿的脸色,这都请了几回了,人家就是不给我面子。都说后妈难当,人家连个难当的机会都不给你。”   “好了,好了,瞎唠叨什么,她不来算了。准备准备,我跟同同去游泳。”坐在沙发上的王克山甩甩手,让辛玉去准备。   王同一听要去游泳,慢腾腾地走出来,咬着手指说:“我不去游泳,那里面有粑粑,会吃到嘴里。”说完,趴在地上不起来。   王克山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有些嫌恶,但想到这是自己的亲骨肉,能拿他什么办法?他扔下报纸,走过去蹲下,用醇厚的男中音,十分有耐心地劝着:“同同乖,游泳池里倒的都是矿泉水,就咱爷俩,哪来的粑粑?”   “矿泉水甜不甜?”王同仰着头,流着哈喇子问。   王克山拿纸给他擦掉:“甜,x夫山泉,有点甜!”说着,把王同扶了起来,王同一听乐了,他就认识x夫山泉,成天跟着电视上的人喊:“x夫山泉,有点甜!”   辛玉拿了泳衣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刷的就掉了的下来,她三十岁才生下王同,本来孕检都挺好的,可谁也想不到王同竟然是个智障儿。一查原因,竟然是她的隐性基因的问题,从那以后她也就断了再生一个的想法。夏玉秋的女儿那么聪明,而她却给王克山生了一个智障儿,以前老太太活着时,没少奚落她:“狐狸精的崽子,能有什么好东西!”她在背后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幸运的是王克山并没有表现出嫌弃她们母子的意思。   夏泠回到宿舍后,洗了洗衣服,感觉有点疲惫,刚想小睡一会,手机响了一下。她一看是条短信,写着:“看新闻!省台啊!”   她打开电视,正好是省台,屏幕上正在播报:“京南市警方和上门市警方联合作战,一举破获一起特大拐卖人口案……”画面里的人正在接受采访,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夏泠还是认出了他!只是他的手,竟然对着屏幕在偷偷的打着哑语:四指竖起,大拇指向下一点。镜头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她捕捉到。   夏泠会心一笑,忽然想起来,某一个下午,他向她借本子抄作业,抄完了就是这个动作。她呆呆地看着他的手,不明所以,他却哈哈大笑:“傻子,这是哑语,谢谢你!真笨!”是啊,抄傻子的作业,看咱俩谁笨!夏泠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此后很长时间里,严融没有给夏泠发信息。他回到京南后除了审讯外,就是找人安抚那些被拐骗的女孩,忙来忙去一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队里的兄弟姐妹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不用说他也猜得出:队长,下班吧!   只见他大手一挥:“下班!大家辛苦了,好好休息,明天再接再厉!”   众人齐呼:“队长万岁!”便都散了。严融安排好了那些女孩的住宿,便开车去了京南大学,经过二丫面馆时,专门停下来,叫了一碗凉面。   实在是饿坏了,他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半碗面,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大声喊道:“二丫,你给我放蒜了?!”   二丫走过来,看了看他,噗嗤笑出来:“抱歉啊,还真没想到你们竟然发展那种程度了!”   严融听了一愣,皱着眉说:“姐姐呀,不要想歪了好不好!我今天晚上要去见她表白的,这好,一说话满口大蒜味!让你坑死了!”   “呦,您还真是镜子背在后背上——只照别人啊,这面可是你点的!”二丫嘴里不饶人。   严融歪着头看着这个伶牙俐齿的蒋二丫,笑了笑,问:“我说夏泠那么端庄文静的女子咋就交了你这个有个性的老板娘做朋友呢!不搭,太不搭了!”   他这样一说,蒋二丫倒是坐下来,和他理论:“严警官,这是在点我粗野没文化吧。是,我就认识几个字,可人家夏老师看上的是我这个人,怎么,不服气?还表白,就这态度,我要提前对你深表同情喽!”   严融心里苦笑,得罪了心上人的闺蜜,哪里有好果子吃,便忙向她道歉,一声一声“姐”,叫得那一个亲切,惹得旁边人时不时看向他们。   蒋二丫便不再和他玩笑,问他怎么表白,严融敛了表情,一本正经地说:“保密,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蒋二丫听了倒是没有取笑他,在她看来,严融和夏泠心思都挺简单,倒是很般配。   “其实吧,是她相中了我的面,才和我相识起来的。”二丫一一道来,严融一听,很感兴趣。   “那时她好像刚来大学,我也才开了半年店,一天晚上,都快打烊了,她走进来,问有没有打卤面。我就会做西红柿打卤面,结果做出来,她摇着头说不是。”   “她要的打卤面是不是有香菇、木耳和黄花菜的那种?”严融急切地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啊?”   严融微微一笑不说话。   “我就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一碗,没想到还真和她的意,说是面里有妈妈的味道。后来嘛,后来我们就成姐妹啦!”   妈妈的味道,严融体味着这句话,问:“她妈妈在京南市吗?”   蒋二丫没有回答,低低头,看着桌面,似乎不想谈,忽然她抬起头来:“严警官,我二丫就这么一个朋友,你要是真心对她,我打心里感激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我,我自有办法教训你!”说完,拍拍桌子,一脸正气地盯着他。   严融脸上收敛了嘻嘻哈哈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二丫,我等了十年,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他低头看看时间,“不跟你聊了,还有大事呢!”说完擦擦嘴,开着车去了大学。   林雪涵从家里拿来了很多土特产,大包小包地全塞进了夏泠的宿舍里。“泠姐姐,下周末一定到我家去吃饭,我爸妈说了,不把你请到家里,他们就不让我进家门了。”说完,摇着夏泠的胳膊撒着娇。   夏泠不置可否,看着地面若有所思。雪涵猛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哦,泠姐姐,我家现在在开发区住,哪小区环境可漂亮了!”   夏泠拗不过她,正想找个理由委婉推辞,窗外忽然一阵喧哗,响亮的口哨声一声大过一声。林雪涵惊奇地跑到窗子那里,“哇,好美!”,夏泠也走过去,顿时眼前一亮。   徐徐飞起的萤火虫,放佛一颗颗精美的小星球,一一地从她们面前飘过,蓝盈盈的光芒,在树叶间忽闪,恍如梦境。一阵嗡嗡地声音,一架无人机飞了上来,停在夏泠的面前。   楼下的严融得意地一笑,按了一个按钮,心里狂喜:夏泠,十年前,你没有看见萤火虫,它们今晚又来赴约了!   无人机的一个开关慢慢地打开,“哗”的一声,一条半米长的粉色条幅瞬间打开,“夏泠,我爱你!”林雪涵读着上面的字,吃惊地看着夏泠。隔壁的同事也在观看,都鼓掌为夏泠祝福,而楼下早已聚集了大量的学生,都仰着头,看美女夏老师的表现。   夏泠的脸上顿时涌上了平日很少见的红晕,紧闭着嘴唇,林雪涵担心地瞧着她,大气不敢出。   “你给我上来!”夏泠看严融又摆开了阵势,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严融正在兴头上,没听出夏泠的语气,收了无人机,乐滋滋地跑上了楼。   “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我还有一套哑语呢!”刚开门,严融就闯了进来,满脸激动和期待。   “是挺浪漫的,不过,要追我泠姐姐,这种方式也太司空见惯了。”林雪涵评价道。   严融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瞥了瞥眼前这个不相识的小丫头,如果不是夏泠在,肯定要教训几句的。   “雪涵,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跟严警官说。”夏泠冷冰冰地说。   林雪涵识趣地出了门。严融一听,以为夏泠是害羞了,一阵激动,说:“夏泠,我这次破案立了大功,领导说要把我的代理队长转正,嘿嘿,还真的感谢你!”   夏泠不发一言。   “我知道你是纳闷我为什要跟你说这些。你这么优秀,我只有变得优秀才有资格配得上你,嘿嘿,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我”严融突然间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怎么也说不来。   “我不喜欢你,更不会爱你!”夏泠终于忍无可忍,狂躁着喊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接触久了你会发现我的优点的,真的,我”严融话还灭说完,夏泠的脸已是通红。   “你走!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只能给我带来痛苦和苦难。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你就是扫把星!”夏泠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   严融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变得这样的神经质,对她的话也渐渐恼怒:“夏泠,我喜欢你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地践踏我的尊严!”   夏泠看着他,停了几秒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无人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对,就是践踏,你要是喜欢做癞□□就做吧!”   “对,我是癞□□,我配不上你!”严融愤怒地向前几步,抬起脚,把无人机狠狠地踩了几脚,夺门而去。   夏泠蹲在地上,终于哭了出来。那架无人机已不成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神经质的女生,你会接受吗?今天打字多一点,明天很忙,不能更了 ☆、误会   守在楼下的冯宇斌,看见林雪涵从楼洞里出来,微微皱了皱眉;后来又见严融怒气冲冲地跑下来,反而高兴起来。   “看来情况不甚乐观?!”他冲严融微微一笑,身子略有些向前倾。   严融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心里恨不得给他一拳,但只限于想想而已!在情敌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简直是自寻死路。他停住,学美国人耸耸肩,晃荡着走到冯宇斌面前,“怎么可能呢?悦悦一向低调,而我就喜欢大声说出我的爱,这不刚刚她教训我,不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要注意影响。你也知道,女人嘛,总是口是心非的。呵呵,家事太琐碎了,冯主任恐怕是不会懂的。”   “我看夏泠倒是个异常坦率的人,当然这也正是我欣赏的地方。”   严融抱着手,斜眼看看冯宇斌,对方镇定自若,“但愿你只限于欣赏!最好离她远一点,冯家二公子!”他早已经寻根盘底地问清了冯宇斌的背景,“有些东西只是表面光,就像你的那个大家族一样。”   说完,严融甩甩手就走,留下冯宇斌,他的脸上慢慢退去骄傲的神色。   “哎,海子,出来,陪我喝两杯!”严融出了大门就打给明海,他正好在这附近住。   明海几分钟就赶到了门口,一见严融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非常纳闷:“严融,咋啦,让霜打了?”   “让女人打了。”严融从嗓子眼里抽出来几个字。   “女人?快说说,哪个女人竟有如此的胆量和智慧,开垦了你这块千年荒万年芜的处男地?”   “滚!”严融骂了一句,明海嘿嘿笑了,问:“把哥们叫出来,往哪儿呀,马路边?有失我这个检察官的身份啊!”   “那里!”严融指了指丫丫面馆。   二丫一看严融的脸色就知道了结果,眨眨眼睛,什么都没说,拿了菜单让他们点菜。   严融只点了酒,把菜单扔给了明海,二丫慢不悠地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其实挺伤人心的。”   严融瞪她一眼,生气地问:“那你早不说?害我这么狼狈!是不是你早就通风报信了?”   “你这个警察怎么信口胡说呢?我在她面前净说你的好话,可人家夏泠不理你这茬儿,有我什么事啊?”说完,把菜单一甩就走开了。   明海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哈哈一阵大笑,拍着严融说:“我知道了,原来是夏老师这位女神啊。唉,这么多年你怎么还在追呀?”   “什么女神,女神经病!把我最心爱的无人机给我踩得稀巴烂!气死了我。”严融此刻好像忘了那是他自己踩的。   “哦,脾气怎么这么大啊!当初我记得她挺文静的,不言不语的,惹得你这个‘望妇石’那是肝肠寸断啊。中间经历什么,成女神经病了?”   “哎哎,这个词只能我喊!”严融警戒道。   明海立时无语。这话不是第一次听了,严融对划入自己所属范围内的人和物的定义就是:完美!也就是你只能说好。   此刻唯有杜康可解愁,喝吧。严融打开啤酒瓶,自己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一会儿直着嗓子喊道:“二丫,快点上菜!”   “叔叔,菜炒好了自然就端上来了,请不要对我妈妈大喊大叫!”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站在桌边,手里抱着一个玩具坦克,一本正经地说道。   明海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就是,太不绅士了!小朋友,请你催催妈妈,好不好?”   小家伙点点头,跑了过去,欢快地喊道:“妈妈,妈妈,快看看刘伯伯给我的坦克!”   “你的也不管用啊!”严融对明海揶揄道,看着二丫走出来,对着一个男人腼腆地笑着。   只听她轻声说:“来了啊。想吃什么啊,我马上做。”   那男人中等身材,略有些发福,看上去挺温和,摆摆手,说:“吃过了,正好路过。小蒋啊,以后生意再忙也要看好孩子,不能让他在街上乱跑。这里人杂。”   “哎,这孩子跟泥鳅一样,一眨眼就溜出去玩。强强,听到没?这是校长说的,你要是不听话啊,就不让你上学去了。”   强强狡黠地看看刘启云,嘴角调皮地向上一扬,似乎在说,我才不信呢!   严融迷迷瞪瞪地望着他们,大致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不禁感慨:“这老板娘真厉害,送孩子上学面试,自己还勾搭了一校长。我那位要是有她十分之一的性情,我也谢天谢地了。”   明海正想搭话,二丫走过来送菜,满脸洋溢着喜悦和得意。   “二丫,你别光一时冲动迷了眼,这年头,有点权势的男人都是饱暖思□□!”严融小声嘟囔,瞥了瞥她。   “知道,都打听了,单身贵族!”蒋二丫得意地一笑,扭着屁股走了。   “管的挺宽,自己的事都没拎清!”明海边吃边说。   “你懂个屁啊,这叫曲线救国。”那天他早就看出二丫在夏泠心中的分量,自然也是爱屋及乌。   “你真喜欢夏泠?”明海问。   “废话,守身如玉27年,为了啥你不知道?”严融已经喝的有些迷糊,说话也是越来也放纵。   明海望着严融,嘿嘿一笑,继而又神神秘秘,凑到他跟前:“那哥们就帮帮你。其实吧,你们之间有误会!”   “什么误会?”严融的酒好像一下子醒了一半。   “那天,你不是临时取消了表白吗?可你那纸条,被人交给了夏泠。”明海说完,喝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夏泠那晚去了广场?”   “对,在那里等了半小时呢!”   “妈的,谁这么缺德啊!是不是你?”严融瞪着眼睛,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明海倒是不急不缓,轻声道:“当然不是我,不过我也不能说是谁!”   “哼!肯定是你媳妇刘玫。就她那小心眼,绝对能干出这事来!看你面子上啊,我不跟她计较!”说完,仰头咕咚一口。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就是不敢跟你说。今天我来代她跟你道歉,等哪天咱四个聚一块,我们再给夏泠赔不是。这样,够给面子了吧?”明海说得一脸诚恳,严融也不好再责备什么。青葱岁月,谁没干过几件糊涂事?   等严融被明海送回家后,已是深夜,他醉的早已不省人事,第二天强打着精神去上班。浑浑噩噩地过完了大半天,也没敢给夏泠道歉。怎么说好呢,他酒后好像记起来,那个无人机是谁踩坏的了。   下午三点多钟,队里暂时没人报案,大家难得清闲一会儿。严融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他一看是,竟然是夏泠打来的!什么事?难道有转机?女神意识到爱上我了?他的脑子假设了无数种情况,慌乱中接了电话:我在木县刑侦队,二丫孩子不见了,情况很复杂,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话说得很僵硬,好像是如非不得已,绝不会打给他的语气。   严融想都没想就说好,挂了电话就跟别人说了声立马驱车去了木县。    ☆、不允许再逞能   “既然能等我半小时,说明她当时也是喜欢我的啊!”严融一路美滋滋地想着这个问题,脑子里准备了许多话要讲给她听,可是见到了夏泠,却只有了傻乎乎的笑,先前的厚脸皮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   夏泠的眼睛有些微肿,总是回避着他的眼神。到底是为谁哭呢?严融心里问。   二丫一见严融,跑上来拉住他,哭哭啼啼地讲着思维混乱的话,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气势。   “先别哭,慢慢说,让我也理理头绪。”严融劝道。   旁边的刘启云把二丫扶到椅子上,跟严融讲了经过。   他本来是抽空带二丫和强强来木县樱桃园摘樱桃,想借此机会大家多一些了解。摘完樱桃后,刘启云去付钱,二丫和强强在门口等着,后来二丫接了个电话,谁知一转身强强就不见了。二丫忙去找,有人说,看见过一个小男孩往东边去追一只小野兔。二丫和刘启云便赶快去东边找,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查监控了吗?”严融听完后问。   “查了,只看到孩子向东边跑。”刘启云回答道,这时二丫一下子跳起来,跑到严融面前说:“一定是他,郑安泰,前几天我看到的一定是他!”   刘启云和严融都纳闷地看着她,蒋二丫瞧了瞧刘启云,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了,便把她和郑安泰的事说了出来。   刘启云听完面露不快,立在一旁不说话。严融安慰了几句,便进去找负责案件的沈希荣。这个沈希荣是他的警校同学,外号叫“沈大胖”,严融一进办公室,看见他,感觉几个月没见,这小子又上了十斤膘。   “沈大胖,沈队长!”严融一进办公室便喊了起来。沈希荣正纳闷谁这么大胆时,一看是严融,顿时乐的两眼一眯,赶忙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小跑着来迎接他。“我说严大班长,严大侦探,你来我这里也不提前打招呼,你看让我多失礼!来来,请坐!”   严融倒是不客气,坐下翘着二郎腿,接过了沈希荣递过来的烟,说:“什么沈大侦探,还没你小子升的快呢!尽给我戴高帽!”   “哪里呦,你是市里的明星警察,青年骨干,我这破地方,鸟不拉屎,还是你那里有前途!还得靠你罩着我呢!”说完,碰碰他的肩膀,“你看,身材永远都比我棒!”   这个沈希荣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蠢笨,其实最擅长哄人,这个严融心里一清二楚。他吸了一口烟,严肃地说道:“不说废话了,刚才那个蒋二丫报的儿童失踪案,你们调查结果怎么样?”   沈希荣意味深长地看看他,好像是在猜他和蒋二丫的关系,笑呵呵地回答:“正在调查中,等有了情况一定先给你说。多插一句嘴,她是你”   “朋友的朋友,刚才她说了一个人,嫌疑很大,你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严融试探着问,不过结果他已然猜到。   “谁啊,哪里的啊?”   “一个叫郑安泰的人,目前好像是在京南。”   “这样啊,你看我们这里总共几个人,实在是有困难,要不这个案子转到你那里?”沈希荣的眼里露出了期盼。失踪案费力不讨好,他目前正忙升迁的事情,整日里费劲脑汁想办法。   严融嘴角一哂,站起来说:“这样吧,案子还归你们,也请沈队长多多费心,抓紧找线索,尽快找到孩子。我呢,回去调查郑安泰,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费心了!”说完,冲沈希荣抱抱拳。   话说到这份上,沈希荣也不好推辞,只能送严融出去。   严融马上打电话给吴德文,让他查郑安泰的消息。这时夏泠抱来一大堆印好的寻人启事。严融拿起来一张看了看,对蒋二丫说:“我现在回去调查郑安泰,你们尽量把启事贴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另外,如果有电话提供线索,一定要跟警方联系,不要上当受骗。”说完,有意地看看夏泠,叮嘱道,“也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二丫和夏泠不要分开活动,不允许再逞能!好了,我回去了。”   夏泠木木地站在最远的地方,其实每句话都听得很仔细。   吴德文很快查清了郑安泰的住址,等严融带人找到他时,郑安泰一脸恐慌。严融见他长得很高大,一脸的横肉,倒是有几分罪犯的影子。   在听完严融讲明来找他的缘由后,郑安泰长舒一口气,不耐烦地说:“我是见过她,但能怎么样呢?老情人,想她了,见见犯法啊!”   “今天中午12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严融审视着郑安泰的表情,感觉这是一个很擅长和警察周旋的人,肯定没少进局子。   “吃饭,在美食街的好客居,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说完,不屑地翘起二郎腿。   严融立即派人去查,不一会得到反馈,整个案发时间,郑安泰一直在好客居吃饭,吃饭后因为贪图空调,还躺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直到服务员发现赶他走为止。   难道不是他?严融看了看手头上的笔录和资料,上面写着,这个郑安泰并非本地人,来京南的目的是要回蒋二丫从他那里偷走的两千块钱。   蒋二丫现在的饭店做的是风生水起,手头应该有些钱。绑架孩子来勒索大人,这个推测目前看还行得通。但他又没有作案的时间。难道背后有同谋?想到这里,严融马上叮嘱吴德文去查郑安泰来到京南后的活动范围和交往情况。   这时,刘启云打来了电话,询问了情况后,说是那边又发现了新情况,麻烦他赶过去。旁边的姚玉猛也听到了,稍稍抱怨道:“他们都在木县报案了,怎么老让队长您跑来跑去的?累坏了我们队长,谁来赔啊!”   “二猛不错啊,知道心疼队长了,那就帮我密切监视郑安泰,有情况马上报告。”严融说完,就去了木县。   吴德文悄悄地跟姚玉猛嘀咕道:“这个案子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你啥时候凭直觉办案了?”   “真的,我听人说过,木县两个月内已经丢了五个孩子了。”   姚玉猛听到这里,眼睛一瞪,“真的?怎么没有报道?”   吴德文神秘地一笑,不再说下去。   严融驱车来到蒋二丫落脚的一个旅馆里,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中年男人,神情都很悲戚。   刘启云赶忙给严融介绍,他们是另外两个走失孩子的家长。两个孩子一个叫李国伟,一个叫马千里,都是去网吧玩游戏不见的,并且,李国伟失踪了三周,马千里失踪了十天。自从孩子不见了,两个家庭天天都在找人,恨不得把周围几个镇子翻个遍,可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李国伟的父亲,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一说话脸上就涕泪交加,惹得蒋二丫也大声嚎起来。   “最可恨的是刑警队,我们每次去,都说在找着,我们催得急了就反过来教训我们,说我们怎么教育的孩子!怎么不问问他们怎么监管的网吧,让未成年人上网?怎么不问问他们怎么查的案子?”马千里的父亲激动地说着,双眼因为焦急和失眠,布满了血丝。   严融点点头,不做评论,刘启云说:“他们还封锁了消息,如果我们早知道这里丢了这么多孩子,说什么也不会来的。他们这是无视公众的知情权,我要投诉他们的!”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夏泠,终于肯发话了:“既然木县警察也查不出来什么,那我们只能自救了。今天晚上咱们把所有失踪孩子的家长聚到一块,大家一起分析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其他人都随声附和,马千里爸爸马上拿出来手机,打了过去。   夏泠又对严融说道:“严警官,我知道这里不是你的管辖范围,今晚只是想请你给我们帮个忙,帮我们分析一下案情。这,不会影响你什么吧?”   哪里会!这样上好的表现机会怎容错过!严融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有些伪装平静:“都到下班时间了,用得着我,那肯定会尽全力!”说完,找了个笔记本,开始记录三个孩子失踪的情况。   一会儿,吴德文打来电话,说郑安泰来到京南后一直是一个人活动,范围也就限于京南大学附近地区。   严融心想,基本上可以排除郑安泰了。   不到二十分钟,其他孩子的家长也来到了这里,屋子里顿时挤挤挨挨的。严融发现,这些家长有的做小买卖,有的出去打工,也就说很少有时间来关注孩子,因而造成了孩子痴迷于网络世界。木县警方肯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会去调查相关网吧,凶手肯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因此他开始转移目标,盯上了在樱桃园的强强。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瘦削的头发灰白的女人闯了进来,众人都齐看向她,“我那天在集上看见我儿子了,肯定是他,相信我!”她拉着夏泠的手,恳求道。    ☆、这天真热   夏泠扶助这个女人,让她坐下慢慢说。这时李国伟的爸爸走过来,说道:“她叫胡春香,儿子七年前就失踪了,算起来现在也得有十七八了吧,夫妻两个年年出去找,一点消息都没有。”   严融看着胡春香,也就四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却要老上二十岁,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愤恨。“你刚才说看见你儿子了?”他问胡春香。   “肯定是他,我的小木头,就算他长高了,我也能认出来我儿子。”胡春香哭着说。   “那你当时没有拦住他,仔细辨认吗?”严融问。   “当时是大集,人太多了,等我挤过去,就找不着他了。肯定是我儿子,没错的。”胡春香可怜巴巴地看着严融,“我去报警,他们说我眼花了,我真的没有眼花,我儿子我认得出!”   旁边的几个家长听了摇摇头,思子心切的人往往都会有这种经历,寻子途中在街上时不时地就会拉住一个背影相似的男孩,但多少次了总是一阵空欢喜。   严融向胡春香详细地询问了小木头走丢时的情景,分析了一会,总结道:“失踪孩子年龄在6岁到13岁之间,失踪地点大部分是网吧,这么大的孩子都有自我意识,不会轻易跟陌生人离开。所以,除了小木头和强强之外,其他孩子应该和这个人很熟悉。或者说非常信任他。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给好东西或者请他玩游戏都能获取他们的好感,因此我初步判定这个人近一年来经常出入网吧,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有过犯罪前科,蹲过监狱。大家明天按照这个范围去网吧搜集一下情况。今天太晚了,就都回去吧。”   等家长们都走了,一直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的夏泠问严融怎么知道这个人蹲过监狱,严融不直接回答,反问道:“什么地方只有男人群居而又行动不自由?”   夏泠想了想,依然不太明白:“军队也是这样的地方,怎么你只说监狱?”   旁边的刘启云和蒋二丫也愣了一会,忽然之间好像明白点什么,蒋二丫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捂着脸哭起来。   严融看了一眼夏泠,轻声说:“夏老师,有些时候你可能还停留在十六岁。”   夏泠这回听出来这是在嘲笑她的幼稚,撇撇嘴,转身去劝蒋二丫。刘启云便和严融去了另一个房间休息。   第二天,严融就让刘启云带着家长们签名的木县儿童失踪案的情况调查书去了京南刑侦大队,而他专门请了假,同时以个人名义跟大队长赵刚汇报了情况。赵刚一听电话,便立刻做出决定,让严融留下继续调查,稍后研究情况再派专案组来木县。   家长们很快便把能找到的相关的信息一一地汇总到他这里,看着这一二十个符合特征的男人信息,严融微皱了一下眉头,毕竟这些只是家长们眼中的嫌疑人,他现在还需要警方的确切资料。   只能去找沈希荣。   木县刑侦队的一个小丫头看见蒋二丫又来了,有些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了,有情况会通知你们的,你天天来这里也找不着孩子啊,还不如自己去发传单找呢!”说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不再理睬。   “怎么说话呢?让群众去找,那要警察干什么?”严融面露不满,心想要是在他队里,早就严肃处理了。   那小丫头瞪眼一看严融,不知道他什么身份,但看气质倒是不凡,气势顿时矮了三分,怯懦地说:“我们也在积极找线索啊,现在车站什么的都查了,应该不属于拐卖,至于其他的,我一个人也说了不算。”   严融于是去找沈希荣,这一次,沈希荣的脸色却有些微妙。严融问他为什么双格镇短时间内丢了这么多孩子却不通报。沈希荣一开始打哈哈,后来吞吞吐吐,把责任推到了县里:“这是县委领导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呀!你不知道,双格镇这两年正在搞旅游产业,我们这里是穷怕了,好不容易有个能增收的项目,你一通报这么多孩子失踪,那谁还敢来这里玩?再说了,情况也没调查清楚就贸然通报,会引起社会恐慌的,这个责任谁来担当?”   严融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沈希荣以为严融想通了,接着说起来:“全中国每天走丢孩子的多了去了,总不能丢一个通报一个吧。”   “连你队里那个负责接待的小丫头都知道,这些孩子可能不是被拐卖了,你难道真的没做过调查?没发现非常可疑的地方?”严融终于忍不住,开始逼问。   “谁啊,哪个丫头啊?哦,我知道了,那是个临时干活的,听她瞎掰呢!”沈希荣拿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你看,这天真热!”   严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是啊,开空调到20度,当然热了。”   沈希荣尴尬地笑着,远远地望着沙发上的严融,神色阴郁。   严融拿了资料,甩给他,说:“这是我朋友的孩子,命根子一样,出于私我也要尽全力找到。麻烦沈队长抓紧让人查一下这些人。”   沈希荣翻了翻,连说“没问题!”,接着喊来几个警察,让他们和严融一块去排查嫌疑人。   在调查中,严融看到,双格镇正如建设发展中的所有小城镇一样,有繁华似城市的新街道,住宅区、商贸区应有尽有,但也有很多旧民居,依然是传统的院落,有的人家常年出去打工,院子里早已荒芜。而它下辖的那些村落也大抵是这种情况,有的富裕现代,有的陈旧破败,街上很多留守儿童和老人,可以说是当代中国农村的一个缩影。   忙了大半天,他们排查了很多人,一无所获。当他们走到一个叫老巫村的时候,一个叫侯景立的警察介绍道:“老巫村的这个张明保,我们调查过一次,当时有群众反应他家里臭味熏天,我们就去了他家,可他是个硝皮匠,查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只好断定臭味来自那些皮子。另外,他有个哑巴媳妇,不算单身,这样咱们还查吗?”   严融想了想,问:“他坐过牢吗?”   侯景立点点头,说:“坐过,好像是二十岁□□了一个小女孩,被关了好几年,放出来不到十年。”   “去会会他!”严融说着就走上了一条山路。张明保家在半山腰上,和老巫村其他民居一样,都是石头砌成的房子,远远望上去显得很古朴厚重。   “你们去他家时没带警犬吗?”严融边走边问道。   侯景立小心翼翼地跟上来,轻声说:“带了,就是张明保的哑巴媳妇疯疯癫癫的,一直拦着不让进,后来我们进去搜什么也没找到,再说他家里本来就有很多腐烂的皮子,警犬估计也闻不出个一二。”   “只是估计吧!”严融笑着说,这很符合沈希荣的做事风格,差不多就行,真不知道他荣升中队长靠的是什么。   爬了十多分钟,他们来到那个高高的石头门楼前,严融刚想敲门,两条狼青突然从旁边窜出来,龇牙咧嘴一个弹跳,猛扑向他。    ☆、刻在树上的“K”   严融心内一惊,正要掏枪射击,突然传来几声急切的哨音,两只狼青放佛接到了命令一般,立时停下来,吐着大舌头,恶狠狠地盯着严融。   侯景立和其他几个人也吓呆了,跑过来,骂道:“NND,竟敢袭警,想找死啊!”   一阵脚步声,茂林密树包围的晦暗的小道上走过来一男一女,女的目光呆滞,头发凌乱,破衣烂衫,手上拿着一只哨子;男的瘦长身材,有些佝偻,一双眼睛盯着地面,下颌骨异常发达,令人印象深刻。   “严队,他就是张明保,旁边的是他哑巴媳妇。”侯景立说。   “你们又来了!进去搜吧!”张明保走到他们面前,严融看他面容黑灰,眼睛里放佛有一股寒气,混杂着令人窒息的绝望。这是严融从没有见到过的神情。   严融让他打开门,张明保掏出钥匙,开了门,那哑女人却抢先一步进去,想关上门阻止严融他们进去。   侯景立见状要撞开门,没想到那女人的力气还挺大,就在这时,张明保咳嗽了一声,里面的人就像刚才的狼青一样,立马乖乖地开了门。   严融走进去,发现院子特别大,地面全部铺着青石块,四周是高度达三米的石头墙,三间北屋,三间东屋,西边是用茅草树枝搭起来的窝棚,很宽敞,里面堆着一些废弃的皮子,有的已经腐烂,发出一阵阵恶臭。这些石头房子,从外表看应该建了有些年头了,有些石头开始风化,虽然有两个小窗户,但屋内还是漆黑一片,地面上坑坑洼洼,床上扔着两床破棉絮,黑乎乎的看了让人恶心。北面的墙上贴着几张早已被熏得黑乎乎的奖状,上面隐隐约约地画着一幅好像是古代皇帝的画像。严融看着这糟糕的生存环境,想着整日在这里的人是怎样的一具行尸走肉。   他仔细地翻了翻,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只好出了堂屋,看见张明保正坐在一根破损的小木凳上,手在地上不停地画,到现在为止,他没有讲过一句话!   此时,夏泠打过来电话,说有个人看见有个叫张明保的人昨天骑着摩托车从樱桃园附近驮着一个袋子,袋子里好像装着活物,不时地动来动去,还发出呜呜声。严融告诉她,他现在就在张明保家里,让他们赶紧过来。   挂了电话,严融走到张明保面前,质问道:“有人报警,说看见你昨天从樱桃园驮着一袋子会动还呜呜叫的东西回来,袋子里装了什么?”   张明保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惊愕地抬头看着严融,吐出了两个字:“猪仔!”   说完,带着他们来到了后山的树林里,那里有放养的一群黑猪,其中正好有两只小猪仔,正在一起撕咬着玩闹。   严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座早已被开发过的果山,种着各种桃树、核桃树和樱桃树,果子稀稀疏疏,树下荒草丛生,看上去好像没人管理一般。   “这山是你承包的”严融问向张明保,只见他点点头,依旧不说话。   “如果邀请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来这里玩,应该不会受到拒绝。”严融看着似乎充满了野趣的大山想到,冒险、刺激、这些因素和男孩在游戏里痴迷的不是一样的吗   其他几个警察搜了一会儿,因为无所获而有些百无聊赖,其中一个肤色白皙的年轻人小声嘟囔道:远道的和尚也念不好经呦,一天又白忙活。侯景立忙使个眼色,制止他,严融早就听在了心里,装作没听见,继续在山上寻找线索。   一会儿,夏泠带着蒋二丫来到了这里,二丫由于跑着上山,一不留神跌了个跟头,起来后来不及看伤,就焦急地喊着强强,两只狼青听到喊声后,不停地吠叫着,要不是门关上了,又要窜出来咬人。   一会儿,刘启云也来了,帮着二丫一起喊起来,而夏泠则冷静地看着周围的地形,似乎在找着什么。   蒋二丫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惨,加上恐惧担忧,声音越来越沙哑,却依然没有听到强强的回应,她喊了一会儿,突然瘫在地上大哭起来。   哑巴女人从院里跑出来,“咿咿呀呀”地对着二丫指手画脚,似乎在赶她走。刘启云拉住她,哑巴立时脸上换作凶狠的表情,像个小兽般挣脱,抓起旁边的石头开始乱扔起来。张明保站起来,喝止了一下,转身面无表情地对严融说:“你们搜,搜不出来就马上走!”   严融有些郁闷,握着拳头愤怒地砸向旁边的树,手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一看,树上刻着一个英文字母“k”。他下意识地看向其他树,发现和这棵树成对角线的树上也刻着“k”,此时夏泠走过来,静静地说:“五棵树,矩形加对角线。”严融想了想,还真是这样。有什么寓意吗?难道是被困的孩子留下的求救信号?   他看向夏泠,她也同时看向他,眼睛里也是这样的疑问。   既然找不着证据,那只能回去。此时,市里派来的专案组也来到了木县,要严融回去汇报情况。蒋二丫一看警察要走,突然跑上去,抓着张明保的头发,厉声叱问他:“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强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   夏泠上去拉住她,严融走过去劝道:“二丫,先回去,市里已经派了专案组来这里了。把张明保带回去。”   等他们来到山下的老巫村,村民本来还站在街上看热闹,一看见张明保就都偷偷躲了起来,这个现象被严融看在眼里。他让侯景立先带着张明保回去,自己去了村支书那里了解情况。   村支书是个中年男人,一开始非常热情,后来一听张明保这个名字,脸上顿时有些惧怕之色。严融猜出来他的心思,便做他的思想工作,终于,他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张明保和我同岁,小时候念书很好,但后来生了大病耽误了没考上高中,心里一直有些不甘心。他在二十岁时喜欢上邻村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他小子犯糊涂,把人家给睡了,结果被女孩父母给告了,判了八年刑。他本来就是父母抱养的孩子,在他坐牢的几年里,父母亲也因为羞愧加生病相继去世,他回来以后,就继承了父母承包的果山,开始还好,后来就越来越懒,山都慌了。也不知道从哪里领来一个哑巴媳妇,凶巴巴的,还养了两条大狼狗,都是特别横,有一次,林武家小孩到他园子里摘了几个桃,他还放狗来咬,把小孩吓得好几天不敢出门。大家一般都躲着他,这种人不好好过日子,什么都豁得出去,老百姓可不行,相安无事最好。   听完了大致情况,严融又问:“他平时都干些什么呢?”   “干什么呢?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事吧,干过一段硝皮子,好像也不怎么挣钱,弄得家里臭烘烘的,山下都闻得到。有时候见他骑着摩托车出去,谁知道干什么,反正他从来不跟我们说句话。”   严融此时感觉自己的判断和直觉都没有错误,这个张明保的嫌疑最大。他揣上笔录,刚想回去,一抬头,看见了刚才待过的张明保家,整个院落正好是个矩形。“k”,是什么呢?名字?严融突然想到小木头的大名叫江凯,“k”不正是凯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吗?   想到这里,他来不及回去,便又急匆匆地上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  亲,感觉能看得下去,就请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吧。小菜菜写的文纯属原创,编个故事也不容易啊 ☆、小木头   严融爬到张明保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很安静。他找了旁边的一棵大树,爬了上去,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哑巴女人亲昵地搂着狼青,不时地咿咿呀呀,这时候的她看上去倒像是个极有爱心的正常人。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裂开嘴笑着,走向院中,蹲下敲了敲地面,轻而易举就掀起一块青石板,走进去,又重新拉上石板。   果真是这里!严融赶紧下去,走到门口时,愣了一下,里面有两条狼青,肯定会扑上来,而他来得太极,什么都没带。就在他犹豫不定时,听到路上有脚步声,他赶紧躲到一旁的草丛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得出是个女人。严融正纳闷时,那人已来到门前,他一惊,竟然又是夏泠!   严融一把拉过她,“不要命了!怎么又逞能!”夏泠也很惊讶,挑挑眉毛:“不算逞能,顶多算见义勇为!”,说完,看着严融,“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不进去吗?”   “我怀疑那哑巴也有问题,刚才看她掀开一块石板进了地窖。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那两条狗。”   夏泠得意地一笑,一下子掏出来两把水果刀,“这样就没声音了吧?”说着,递给了严融一把。严融拦住她:“你不要跟我去,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小瞧我!一人一条狗!”夏泠骄傲地说着,翻上了高高的院墙,看清两只狗的位置,轻轻地往地上扔了一个包子样的东西。严融看见了,不得不佩服夏泠的心思,就像她以前帮他解题时一般缜密。两只恶狗闻着包子的味道跑过来,刚想打架抢包子,夏泠和严融一下子跳下墙,搂住狗的脖子,上去一刀毙命。严融见夏泠功夫确实不一般,很是佩服,却也在心里惊讶她一个大学老师竟有这么好的身手,难道她小说看多了,想行侠仗义独闯江湖么?   严融看夏泠起身去了院子中间,赶紧跟上去,夏泠示意他踩踩几块石板,严融立刻踩上去,“应该是这一块!”夏泠指着一块方形石板说。原来她在根据声音判断哪块是空的!严融想到这里,苦笑着看看她,到底谁才是警察呢!   夏泠蹲下来,借着手机的光芒,看着石板,发现上面淋了很多沥青,看来是在故意做伪装,她搬了搬,感觉太沉了,无奈地松了手。   严融见状,赶紧试着掀起石板,一上手,感觉真沉,咬着牙,只错开一点。他摇摇头,没想到那个哑巴力气这么大!他顿时觉得不对劲,刚才明明看见她敲了敲什么地方。借着手机的亮光,他看见旁边的石板是两块三角形的石板拼成的,那哑巴敲了几下呢?   此时他又想起来那个“k”,夏泠也望着他,两个人之间就隔着一块四十公分宽的石板,严融觉得,她明亮的眼神如同天上的星星,放佛能照亮每一处黑暗,这瞬间给他无穷的力量和智慧。   “9!”严融小声嘟囔着,连敲了九下,只听到金属链解开的声音,夏泠轻而易举地就掀开了石板。两个人相视一笑,严融抢先一步踩着台阶走下去,看到台阶四周都是用石头砌成,看得出下了很大工夫。他们顺着台阶来到一处小门,门虚掩着,严融小心翼翼地推开,进去,里面是很长的一个隧道,高170公分左右,宽50公分,严融略低低头,拉着夏泠的胳膊走过去。大约走了20米左右,他们来到一道门前,进了门后又是向上的台阶,严融不禁感叹:难道这个张明保前世是土拨鼠吗?还是地道战看多了?夏泠催他快走,严融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咱俩像不像在洞里的知了龟?   夏泠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淡淡地说:“我们现在不是在游乐园里!”说完,自顾自地向前探路,“缓和一下气氛嘛!”严融在后面紧跟上。   走着走着,前路豁然开朗,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阔大的山洞,借着微弱的蜡烛的光芒,严融看到哑巴女人正安逸地躺在一个长石椅上,两个身体瘦弱脸色雪白的男孩正在给她揉腿,突然哑巴狠狠地打了一个男孩一巴掌,嘴里呜呜哇哇地骂着。一个看上去年龄稍大的男孩走过来,接替了那个小男孩,默默地给哑巴揉起来。几个孩子神情如同木头人一般,那个被打的男孩偷偷跑开,走到一个席子边,看着昏睡中的一个孩子。   “强强!”夏泠不自觉地喊道,跑过去,哑巴睁开眼,跑过来阻拦着夏泠,和她撕扯,几个男孩呆滞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严融跑过去,从后面缚住哑巴,没先到她的力气很大,便使劲拽着她,对夏泠说:“找绳子!”夏泠听了,赶忙看向四周,那个年龄较大的男孩看了看她,从石桌底下拿出来一截粗绳,递给严融。   “好样的!”严融冲他笑笑,把哑巴绑在了石柱上。昏暗中他看边上好像堆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看倒吸一口凉气,累累白骨!这些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严融心里顿时悲愤交加。   “强强,强强!”夏泠抱着昏睡的强强,总也喊不醒他,一摸额头滚烫,便知他发高烧了。“我要送他去医院,这里交给你了!”说完,抱着强强就跑向过道,严融转身想叮嘱她几句,却发现夏泠正抱着强强往后退,一把□□正指着她,“你们都得死!”张明保恶狠狠地说。   沈大胖!真是领导怂,怂一窝!竟然让张明保逃跑了!nnd!严融心里骂道。   他习惯性地拔枪,突然想起来这次是请假来木县,根本没有带枪!张明保阴鸷的眼睛里渗出令人恐怖的光,“放下枪,要不我马上打死她!”他把枪向上挪了一挪,正对夏泠的太阳穴。   严融翻了翻衣服,示意根本没有带枪。   “小木头,你把他捆起来!”那个叫小木头的男孩顺从地上拿起绳子,木讷地站在中央,放佛在等待命令。   原来他就是胡春香的儿子小木头,那么那个“K”也是他刻的,这个孩子会不会帮他呢?严融想到。   “捆啊,你想喂狗吃吗!”张明保恶狠狠地喊道。   小木头听了浑身颤抖了一下,拿着绳子走到严融背后,严融悄悄地说:“你妈妈在找你。”小木头的手突然停了一下,看了看严融,“快点!”张明保威胁道。小木头只好拿绳子捆住严融的双手。   “张明保,你不是王,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这些孩子更可怜。被你囚禁在这里,见不到爸爸妈妈,见不到阳光蓝天,他们和你一样,渴望着关爱和理解,渴望着自我实现甚至成为君王将相。弱者更应相互扶持。”严融平和地对张明保讲道。   “放屁!这个世界只有弱肉强食,当年他们诬告我,把我抓起来判了八年,想过我吗?我坐牢八年,我爹妈都不来看我,想过我也是可怜的吗?你是弱者,只会得来更多的耻辱!”张明保怒吼着,把夏泠逼到一个角落里。   “你在找借口!你知道你犯的罪行,虽然你喜欢那个女孩,但她还没有成年,判你坐牢一点也冤枉!你恨得是监狱里的那些人,他们羞辱你侵犯你,而不是这些无辜的孩子!”严融一步一步靠近他。   这些话像钉子一样扎在张明保的心上,他的脸上鼓起了青筋。   “而你,惩罚不了那些欺负你的恶人,只能懦弱地伸向这些无辜的男孩。张明保,你看看他们,不正是当年受害的你吗?王的职责是保护他的臣民,而不是像你一样恬不知耻地欺凌羞辱弱者来显示你的强大!”严融缓慢地走到他的身边,看张明保的手开始有些哆嗦,趁他不注意,一脚把张明保踹向一边,接着两手一使劲,那个活结便开了,他早就感觉到小木头刚才系的是个活结。   他刚想夺过张明保的枪,却见张明保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向严融和夏泠射击,严融护着夏泠躲在了石桌后面,他感觉小腿有些疼痛,一看,那里被射中,正在流血。那三个小男孩吓得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哑巴正在兴奋地吱哇乱叫。   夏泠看了看严融的腿,有些担忧,这时张明保端着枪坐过来,夏泠把强强塞给严融,不顾他的劝阻,探出头,子弹随之而来,她头一偏,一把飞刀扔过去,正好击中张明保的胳膊,张明保一阵疼痛,手中的枪斜向地面。夏泠见状,疾步上前,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枪,一个擒拿,将张明保摁在了地上。   小木头缓缓地站起来,拿了刚才严融丢下的绳子,递给夏泠,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好像他已经忘了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条腿要废了      坐在回去的车上,严融搂着小木头江凯,问他树上的“k”是不是他刻的。小木头点点头,严融问他去没去过集市,他也点点头,顿时连夏泠也纳闷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去派出所报案或者找你家人?”   小木头怯懦地看了一眼:“我害怕,哑巴都跟着我的,跑不掉的。那几个想逃跑的都被他挖了肚子喂狼狗了。”   顿时,一车人的大人听了都胆战心惊,他们无法想象这个孩子被囚禁的七年里到底都经历哪些非人的折磨。“别怕,有我们,还有你爸妈,他们一直在找你,等会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小木头点点头,对严融说:“哑巴也是他绑来的,你们也会把她抓进监狱里吗?”   这个严融还真没想到,夏泠问:“既然是他绑来的,为什么跟着一块欺负你们?”   “她没有杀人的,她就是害怕他。”小木头的语气里开始有一丝变化,这么多年来,虽然哑巴经常狐假虎威,但偶尔对他倒也有些温情,小木头甚至有时把她当成了母亲。“她给我们做饭吃。”   严融没有说话,怜爱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且因为缺乏营养身高依然停留在十几岁的男孩。夏泠抱紧了依然昏睡的强强,问:“这就是人们讲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严融点点头,小木头和其他孩子是,而那个哑巴成了张明保的帮凶,不也正是被这个杀人魔头驯养了的结果吗?   “每个人都不能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尤其是生命得不到保障时。”严融看向夏泠,她此时正看向窗外,远处灯火通明,繁华喧闹,马上就要到木县了。   * *   严融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严妈妈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坐在旁边随意地问:“儿子,我听你王爷爷说,你在大学找了个女朋友?”   严融的苹果刚到嘴边,还没咬就没了胃口,“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心里埋怨着,郁闷地点了点头。   “叫夏泠?计算机系的老师?”严妈妈继续追问。   “王爷爷肯定什么都告诉你了,还问。问什么啊,问得缘分都没了。”严融扔下苹果,歪向一边。好几天了,就她没来看过!   “没了更好。告诉你啊,我不同意!”严妈妈口气非常强硬。   “为什么啊?妈,你不是成天唠叨着让我找对象吗?我找了,你又不同意,你把我当三岁小孩耍啊!”严融一个翻身坐起来,怒气冲冲。   “呦,长大了,敢耍横了?我是急着让你找对象结婚,都27了,成天晃荡!但是,你不能找夏泠!”严妈妈走到病床边,坐下来,看着他,“找小可或者于萌,哪个都行!”   “小可?于萌?你拉郎配啊!我找媳妇又不是你找媳妇!”   “我找儿媳妇!”严妈妈强调,看在严融受伤的份上,语气开始缓和,“融融啊,妈妈是为你好,那个夏泠家庭太复杂,不适合你。”   “怎么就不适合了?她当你学生时,你不是经常表扬她来着?学习认真,字迹娟秀,语言优美”严融学着他妈妈上课表扬人时的娇滴滴的声音,惹得严妈妈一阵笑,“臭小子,那是老师对学生的标准,我现在是婆婆对儿媳妇的标准,怎么能相提并论?”   “停一下,你说她家庭复杂,什么意思?”严融想起来蒋二丫说过的那碗打卤面。   “唉,说起来,夏泠也挺可怜的,她妈妈啊,是自杀去世的。你想想,她心里不得有阴影啊?儿子,你妈妈心理很脆弱的。”严妈妈小声说道。   严融立时惊呆了,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年五月份吧,第二天她就没来上课,后来直接转学走了。”   听完妈妈的话,严融前前后后联系了一下:那天晚上她被刘玫的纸条戏弄,在广场等了他半小时,回家后发现妈妈自杀。我到底做了什么?她妈妈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想到这里,严融坐立难安,恨不得马上去见夏泠。“妈,我饿了,你快给我弄点饭去。”他要支开妈妈。   等“老太太”一离开病房,严融就拿来电话,刚想打给夏泠,她却先打了过来。严融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谁知夏泠一通怒气:“严融,你们刑侦队怎么搞的?知不知道孩子更需要保护隐私?你们把受害者信息写得那么清楚,犯罪细节写得那么详细,只想着哗众取宠,论功行赏了吧?”   严融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先让夏泠挂了电话,他打开手机,查阅本地新闻,果然,有大量的篇幅在渲染张明保在监狱里被□□导致取向不明而犯罪的事,甚至还提到了他和那个未成年少女的爱情,字里行间充满了为他的罪行辩解的味道;更可恨的是受害者的信息竟然详细到父母的职业!   严重暴力犯罪背后肯定有其形成的各种根源,媒体宣传的意义在于防患于未然,不是满足公众的猎奇心更不是为了所谓的人性分析而诱导公众对犯罪加以同情。严融带着愤怒之心又浏览了几家报道,发现一个地方很蹊跷,根据小木头的讲述和他那天所见的骨骸,受害者远远大于报道中的6人。“有人动了手脚。”严融不觉地握紧了拳头,缓和了一下情绪,而后给夏泠打电话。   “夏老师,我刚刚看了报道,确实有些过分,我一定会找领导反映这个情况,过后我再给你和受害者父母一个交代。”他顿了顿,“只是找到了一角。”   “与其说冰山一角,不如说是狼狈为奸吧?”夏泠冷笑道,想着这几天蒋二丫痛苦的神色和强强无休无止的噩梦,她就心如刀割,更可恨地是很多人根据报道找到了二丫面馆,各有目的,络绎不绝,却不知道给受害人带来多么大的心理压力。   “但我和你既不是狼更不是狈!”严融说完,□□了一声,声音听上去好像非常痛苦。夏泠忙问他怎么了,严融偷偷一乐,依旧愁眉道:“腿伤呗,反正死不了,只怕这条腿要废了。”   夏泠反问:“那天,医生不是说骨头没什么障碍吗?”   “骨头是没事,但肉疼啊,夏老师,你说咱们那天也算是患难与共了,你就不来看看我这个小警察吗?唉,病房里日子不好过啊,到处是消毒水的味道,吃饭都没胃口。又疼了,唉”   “你在几号房?”夏泠打断了他的“痛苦”□□声,问道。   严融说了房间号,心里简直开了花,拿了一个本子,写了划,划了写,仔细斟酌着一会儿怎么向夏泠解释十年前的误会。   写了个提纲后,他给赵队长通了电话,等他说完了情况,赵刚慢悠悠地说:“这些报道我也注意了,受害者家属也在质询,局里正在联系媒体,尽最大可能消除不利影响。至于那个人数,严融,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木县已经处理了很多干部,市里也怕塌方啊。”说完,又问了问他的伤情便挂了电话。   严融抓着手机,沉思良久。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夏泠抱着一捧康乃馨走了进来。“只用了十二分钟!这速度,太着急我了!”严融瞄了一眼时间,笑嘻嘻地看着她,感觉像是进来一位花仙子。哦,穿着白体恤牛仔裤的花仙子!   天哪,后面怎么又进来一位老仙子?严融皱皱眉,那是他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个评论呗! ☆、直来直去   “这是哪位美女来看融融啊?”   夏泠听见这个久违的甜软的声音,便知道谢老师来了,转身微笑着打招呼:“谢老师,好久不见,我是夏泠。”   严妈妈从进医院便注意了这个高挑的背影,心里一直琢磨着是哪家的姑娘,条长得真顺,没想到这个“条顺”竟然进了严融的病房!一阵激动,可惜转过身来,是她。谢老师打量着眼前的夏泠,发现她除了长得更高、更清秀,还增添了一种韵味,在旁人看来是高冷,在她眼里则是冷清,虽然笑着,却总感觉她透着一股不如意。   眉头似蹙,我儿子可不要找个林黛玉!谢老师心想。   “哎呦,夏泠啊,我真快认不出你了,出落得这么标致,刚看背影,正想着是谁家姑娘呢!”谢老师亲热地拉着夏泠的手,一起坐到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长问短。   夏泠见谢老师虽然年岁渐长,容貌却未有多少变化,更难得的是待人依然热情如春风,心里顿时温暖许多。严融看她们两人聊得热切,突然有了一种幻觉:这两个要是做婆媳,也是很融洽的嘛!   但此刻老太太不能在这里当电灯泡。   “妈,我想吃‘独一家’的水饺了,你给我买几个来尝尝吧。”他见缝插针地说。   “臭小子,我刚做好了饭给你拿来,明天再说吧。”谢老师一口回绝,“我这个儿子就是难伺候,臭毛病太多了,在你们面前人模人样的,在亲近的人面前啊那就是原形毕露。”   夏泠微微一笑,好像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谢老师一看,感觉夏泠实在是有些迟钝啊,就想说得更明白一些,趁早让她打退堂鼓。可是“知母莫若子”,严融早就听出了母亲的画外音,捂着胸口哎呦一声。谢老师忙不迭地站起来,问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了,胃疼,心壳郎子疼!”说着,侧躺着,尽是愁眉苦脸。   “谁让你不老老实实吃饭呢!胃疼怎么心也不舒服了?”谢老师焦急地问道,夏泠也站起来,说:“要不喊医生来看看?”   严融忙摆摆手,“我想吃水饺,吃不到,我心里当然不舒服了。妈,你是亲妈不?”说完,一阵唉声叹气。   谢老师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儿子嫌弃她在这里了,小兔崽子,看我没人时怎么收拾你!她恨恨地看了两眼严融,“当然是后娘了,经常虐待你!吃什么馅的,快说,要不我改注意了。”   “虾仁的,快点去吧,饿坏你儿子就没人喊你妈了。”严融坐起来,催促着。   夏泠看谢老师出了门,便把花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严融腆着脸笑着说:“其实吧,我喜欢玫瑰花。”   夏泠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早说,我刚把你那捧玫瑰扔垃圾箱里。”   严融顿时无语,好像立时会“吐血”两个单位。   夏泠依旧无视,坐下发问道:“你那天怎么知道石板要敲九下就会打开呢?”   严融一听立马恢复元气,止住了“吐血”,徐徐讲道:“我那天在他屋里发现了很多学生时代的奖状,上面画着扑克牌K上的王,小木头又刻了很多,便猜到这个人可能有妄想症,而13可以拆成9和4,九是中国文化里最大的阳数,可以代表帝王,所以就猜是九,呵呵,也是误打误撞。”   他见夏泠嘴角一扬,便一本正经地说:“不要表扬我,我很容易骄傲的。做人嘛,要低调。”说完,含情脉脉地看着夏泠,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刚才打好的草稿早就忘干净了,怎么开口呢?   “你看我妈,原先也是一穿旗袍读古诗的才女,怎么现在也堕落成一唠叨老太了呢?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对面无语。   “他们这些学文的人吧,说话总爱弯弯绕,我还是喜欢跟学理的姑娘聊天,直来直去,嘿嘿”   夏泠听出了严融在没话找话,便说:“我看你也没什么大碍,就好好养伤吧,我走了。”她对那灼灼的目光太敏感,一刻也坐不住了。   “唉,你别走。听我说几句好吗?”严融没法,只得趴在床上连连喊“痛”。   夏泠有些小恼怒,极度看不惯严融的装模作样。   “夏泠,5月20号那天,我本来打算约你一起去广场的,可是临时有了点变化,怎么说呢,我买的萤火虫死了一大半。我,应该是我把纸条提前放你那里了,结果情况有变后忘了拿回来,害你白等了那么久。”严融磕磕绊绊地讲着,脸上红扑扑的,“悦悦,真是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么多事,第二天你就消失了,我”他其实想说,他找了她好久,但班主任一直不说她住在哪里,后来直接把她转学的手续拿给他看。但,话到嘴边又退了回去,只是呆呆地看着夏泠。   夏泠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也望着他,不说一语。   “悦悦,好想你。”严融喃喃道,好想立刻抱住她,询问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晚,是你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吧,为什么我没有在你身边,为什么我没有和你分担那些无助的泪水和无尽的绝望?悦悦,你是在怨吗?   夏泠咬了咬嘴角,突然出了病房,一路小跑着,惊慌失措地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靠着墙“呜呜”地哭起来。十年了,她怨恨他,诅咒他,却又过后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他不会这样的,他不会的”,无数个白日加黑夜的矛盾纠缠,她决定忘掉,却又在某个时间,突然回想起那温柔的眼神。十年了,我的心已经平静了,你却又来告诉我,你没有耍弄我!   这个结果,知道了又怎样呢?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发过来了:“你想知道那晚你母亲怎么死的吗?”   夏泠擦了擦眼睛,简直有些不相信,看了好几遍,这才打了过去……   严融一见夏泠跑出去,恨不得立马追上去,可惜他那条伤腿,刚一挪动就痛得厉害,正踌躇间,严妈妈走进来,把他往下一按:“不许去追,你想成瘸子啊!”   严融十分不乐意地坐在床上,望着康乃馨发呆。   “你看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满腹心事,说白了就是一副苦瓜脸。我呀,真怕她因为母亲那样死了心理再生出点毛病,小可妈妈说呀”   “又是小可妈妈,我说母亲大人,您用您聪明的脚丫子想想,小可妈妈考咨询师靠的是抄袭!就她,成天大呼小叫,自个情绪都控制不了,还成天这个有病那个不健康的,我看她应该先看看心理医生!”严融很烦母亲最近总是拿小可妈妈那半吊子心理学来说事。   严妈妈愣了一下,想了想,噗嗤笑出来,严融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来,儿子,吃水饺,大葱肉的,你现在不能吃虾仁,那是发物。”说着拿筷子夹了水饺给严融。   严融张嘴吃了,感觉老妈虽然唠叨,对他这个顽劣儿子倒是一如既往的细心。   “呦,阿姨,您也太溺爱严融了吧,还喂饭啊。严融小朋友,妈妈喂的饭,味道怎么样啊!”   严妈妈一听这油嘴滑舌样就知道是明海来了,扭头也要喂给他吃,明海忙躲起来,逗得严融哈哈大笑:“别躲,我妈多疼你呀!”   “你小时候吃了我们家多少水饺啊,这会到害羞躲起来了?”严妈妈笑眯眯地说着,把水饺放到严融面前,“你们说话吧,我回家看看嘟嘟去,一会让老头子来。”   “让老头儿别来了,这里不是有护士吗?”严融看爸妈这几天天天吃喝拉撒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心里有些小愧疚。   严妈妈笑了笑不说什么,回了家。   严融和明海聊了一会,就说到了木县。严融问他检察院有没有去查沈希荣,明海紧闭着嘴,斜眼看看严融,说:“查了,已经处理了吧。”言语中很有些保留。严融也知道他们检察院的纪律,便不再多问,仰靠着枕头,有些颓废。   “咋了?怎么一下子泄气了啊?”明海递给他一块西瓜,笑着问。   严融看了看,放一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声音无限凄凉。   “我以为什么呢?这个呀,哥们,你得对症下药。”明海凑到他跟前,“理科女生大多理智,你以前那个都是套路,她们不稀罕的。”   “那你有妙招?”   “当然,科学追妹法,听说过没?”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学在外国是严肃科学,可在现今中国,背几天培训几天就能考个证,写几篇文章就能去做演讲,更有甚者连点同理心都没有,就敢给别人咨询,甚恐! ☆、巴甫洛夫和薛定谔   “第一个叫巴甫洛夫把妹法,每天在你心爱妹子的抽屉里放上精美的早餐,并保持缄默不语,如果她问你,打死也不说,坚持一两个月,当妹子对你每天的早餐习以为常时,你突然不送了,她就会陷入深深的失落里,就会忍不住来问你,到时你一鼓作气就可以拿下了。养猪要慢慢喂,追妹要慢慢熬,等到她意识到你的存在,就会发现你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严融听得直点头,不觉说道:“你研究这个比研究法律通透多了。”   “切,还要不要听?”明海一屁股坐下,吃起西瓜来。   “要听要听,醍醐灌顶啊。看见没,这里的西瓜全归你了,新疆戈壁滩上的!”严融指了指几个大西瓜,滚圆纹深,一看就是又沙又甜。   “如果还不行,那就来第二个,薛定谔把妹法。你每天送早餐前,先扔一枚硬币,以正反面来决定你是否送早餐,这样妹子在打开抽屉之前不知道今天是否有早餐,送早餐就成了一个随机事件,不可预测,早餐在她心目中就成了一个神秘的存在,进而你也成了一个神秘的存在,而神秘不正是爱情产生的催化剂吗?你也不愿意跟那个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小可谈恋爱不是吗?” 说完,冲严融眨眨眼,“当然,这个抽屉可以换成盒子。”   严融愣了一秒钟,灵光乍现:“不,我叫外卖!”   明海一口西瓜喷出来,“哥们,你没听说一个段子吗?让快递小哥整天送东西,结果人家姑娘看上那小哥了?”   “放心,她只会看上我的,虽然过程有点长!”严融拿过来那捧康乃馨,闻了闻,傻子一样的笑起来,一会儿突然想起来点什么,问:“你是用这个追的刘玫吗?真管用?”   “嘿嘿,刘玫根本不用追啊,我是守株待兔来着。”说完,在严融恨不得一把掐死他的目光中啃下最大的一块西瓜,“嗯,西瓜真好吃!”   晚上接近十点时,沈希荣给辛玉来了电话,她看了一眼正在书房里看材料的王克山,出了别墅的门,接了电话:“什么事,不是说不让你晚上打电话吗?”   沈希荣在电话那头赔笑道:“姨,我今天监听夏泠电话,您猜我听到什么?”   “什么?快说!”辛玉心里一沉。   “有人告诉她,说知道她母亲的死因,让她准备30万就告诉她。”   “那她怎么说?”辛玉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她说考虑一下,我猜她肯定会拿钱见那个人,她舅舅有的是钱。”沈希荣在调查人的背景上真的是非常优秀,就连辛玉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权势亲戚他都有办法攀上,年年要去她那里表示忠心。   “希荣,你继续帮我盯好了,查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一有情况马上告诉我。你那边的事我已经找了宋书记了,他过几天会通知你的,到时你准备一张卡吧。”   沈希荣听了喜不自胜,挂了电话后又坐在椅子上盘算起来。   第二天早上,两份精美的早餐被人送到了夏泠的宿舍里。齐娜吃着可口的饭菜,问是谁送的。“不知道,既然送来了,吃就行。”夏泠看了看饭菜,小笼包加甜豆沫,苦笑了一下。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来得太早就是来得太迟。   夏泠给舅舅打电话要钱,她一向对钱物不怎么在意,突然间要30万,夏玉冬感觉有些奇怪,就问她缘由。夏泠不吭声,夏玉冬猜了个大概,问是不是和她妈妈有关。夏泠“嗯”了一声,电话那边的夏玉冬着急起来:“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平平安安地就是你妈妈最大的心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你要是出个意外,我怎么对得起你妈妈?”   “舅舅,我就想知道真相,我不相信她会那么狠心丢下我。”夏泠说着,泪流满面。   夏玉冬叹了一口气,劝道:“悦悦,你妈妈去世了,我不心痛吗?既然警方已经查清楚,咱们就不要总是纠结那些毫无根据的猜想了。舅舅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找到可以依靠终生的人,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就到京南直接把你接回来。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夏泠不说话,耍性子直接挂了电话。夏玉冬无奈地叹着气,他知道这个外甥女跟他关系亲才敢这么任性,可他实在是不愿也不敢再让她去调查。十一年前,妹妹玉秋曾经给他通过电话,说是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一定要照顾好夏泠,此外,什么都不要去想去做。他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结果没想到,妹妹真的出了事。那时的他能力还太弱,虽然找了关系调查,却依然是如警方所说。时隔多年,他何曾不想去得知真相?但见夏泠已经长大,妹妹的话又时常出现在耳边:“无论怎样,都不要去查,真相往往很丑恶。”他答应了妹妹,便忍痛不再追究,只是希望夏泠能找到可以相爱一生的人,平安幸福地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夏泠浑浑噩噩地上了两节课后,学生跟她说冯宇斌找她。她便去了办公室,冯宇斌正在和学生会干部谈事,言辞上很是激烈,一见夏泠去了,便示意那学生离开。“夏老师,好几天没见你了,家里有什么事情吗?”说着,起身给她沏了杯顶级龙井。   “没有,是我朋友遇到了麻烦。”夏泠看着茶杯里的龙井片片直立,宛如水中芭蕾一般,便称赞茶叶不错。   “是吗,我家里有很多,改天给你送几盒。”冯宇斌听到夸赞很是高兴,觉得放佛就是在夸他自己一般。夏泠忙推辞,后悔说了这句,她不没明白有时候她说的就是一个意思,比如夸赞茶好,就只是单纯说茶好,而听者却总是认为有其他含义,这让她很无奈。感觉不如不说。   冯宇斌心情大好,接着表扬夏泠工作认真负责,业务水平高,学生很崇拜,夏泠听着冯宇斌的官场用语,一时不大习惯,搞不清楚他到底要讲什么。   “我们计算机系的学生大部分都是非常聪明的,理工科的孩子又肯钻研,考试肯定没什么问题。不过也不排除有一部分人,我是说小部分,选择专业有误,可能理解能力和反应能力都偏弱,听起课来有些费劲。夏老师,您看能不能把速度降下来,照顾一下那些不是特别聪明的孩子?”   夏泠总算是明白了谈话的目的,原来是学生给主任打小报告了,她微微一笑,点点头,“好的,我放慢点速度,可能因为有几个孩子总是反应很好,我就没有兼顾所有学生,我会注意的。”   冯宇斌见夏泠这么谦虚,感到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夏泠老师不是一直是高冷范吗?学生不止一次地反映,夏老师只顾个人喜乐,不管他人死活。“固执,骄傲”是和夏泠共过事的人对她的一贯评价,而今天她却柔顺的像小绵羊,他很为能说得动夏泠感到得意,殊不知,夏泠的心其实早就有了小小的变化,却并非因为他的谈话。    ☆、借钱   夏泠从冯宇斌办公室出来后便去了二丫那里,强强一见有人来,赶快躲到了卧室里,二丫对着夏泠苦笑了一下。夏泠心里也很难过,安慰她说:“小孩子记性都很差的,过几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周末我有空,一起去爬山怎么样?”   二丫点点头,夏泠看了看屋里,问刘启云的情况。二丫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不知道,一直没联系。”   夏泠吃了一惊,感叹道:“也不过是个没担当的男人,不理也罢。”   “别这样说,悦悦。”二丫摆弄着衣角,看着门道:“其实他能在那几天陪着我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一个未婚妈妈,大字不识几个,能让他看得上几天也算值了。真的,再说眼下我最想做的就是照顾好强强。”   夏泠点点头,问她有什么打算。“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让那些人再来打扰强强。”   “你要去哪里啊?”夏泠十分不舍。   “我们农村娃,就像那天上的大雁,来回不停的奔。放心,总有我们落脚的地方。”   夏泠靠在她身上,本来想跟她说几句心里话,这会儿实在是不忍心打扰。虽然两人认识时间并不久,但夏泠潜意识里已经把二丫当做姐姐,她们分享彼此的快乐,分担彼此的忧愁,遇到事情总是相互鼓劲,如今二丫一走,她的世界又要变成冷冰冰的机器了。   两个人就那么相互倚靠着,天色黑了下来都没有觉察,强强在卧室里,从门缝里静静地看着她的妈妈和这个往日最亲近的阿姨。   夏泠第二天去了二手车市场,舍痛卖了那辆舅舅送给她的车,加上自己的积蓄,勉强凑够了30万,谁知打电话给那个人,谁知那个人竟然先责问她是不是把他的行踪告诉给了别人,因为这两天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最后他强调,再加二十万,两天之内凑齐,否则,他就会离开京南,关键是命要紧。   夏泠一听,又坚信了一件事,那就是母亲可能真的不是自杀。可是去哪里凑齐二十万呢?二丫那里一团糟,冯宇斌有的是钱但她不想开这个口,想来想去只有找他了。   “悦悦,你又来看我了。”严融一看夏泠进来,喜不自胜,要不是有腿伤,肯定要屁颠屁颠地下床迎接。   夏泠点点头,问他伤口还疼不疼。   严融刚想说没大碍,一个念头上来,立刻改口:“还好吧,医生说重要的是意志力,保持心情愉快就能战胜病痛。你一来,我心花就怒放了。”说完,厚着脸皮冲着她笑。   夏泠看了他一眼,尴尬地一笑,马上回归平静,直接说:“那个,早餐别送了。我吃不太惯。”   “那你习惯什么口味呢?我让他们去做。”严融直骂明海,什么狗屁科学追妹法,对理工科女生完全不适用!   “让你不要送就不要送了。”夏泠的语气有些生气,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火因何而来。   “哦,都听你的。”两个人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夏泠咬了咬嘴唇,脸上风平浪静,用着一股生硬的语气问:“能不能借我二十万?”   严融抬起头,听得有些恍惚,问:“什么?悦悦你大声点。”说完,往她那里凑了凑身子。   “借我二十万。”夏泠的声音在严融的耳朵里听上去真不像是在借钱,而是像在要账,“什么鬼?借钱还这么大爷!”严融心里嘲笑她,“真是欠你的!”   “就为这事啊,你早说啊。我刚好有十万块的积蓄。”严融拿过旁边的ipad,连上网,跟她要银联账号。几分钟后,十万块钱就转到了她的银行账户里。   夏泠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提示,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花,扭过头去悄悄擦掉,这个严融一点没变,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支持她,哪怕隔了十年。   “你不怕我骗你钱吗?”夏泠直接问道。   “哈哈,你最好财色一起骗吧。我这人傻着呢!”他坐在床上,两手支着脸颊,像是纯情小姑娘般,“那十万块我再给你想办法,明天你来拿吧。”   “你不问问我拿这些钱干什么去吗?”夏泠脸上渐渐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神情,好似哀伤,又好似留恋。   “肯定有你的理由吧。”严融虽然也纳闷,但想到她那么小就没了母亲,她脸皮那么薄,能来开口借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悦悦,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要灰心。记住,我在你后背上呢!”   夏泠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两人都回忆起那节体育课:老师让学生做游戏培养彼此的信任度,严融使了个小心眼,让他和夏泠分到了一组。当夏泠被蒙上了眼睛后退时,腿一直有些发颤,因为不知道倒退几步路会碰到那些象征玻璃渣子的线。严融看出了她的紧张,一时心急喊秃噜了嘴:“放心走就行,我在你后背上呢!”同学听到后笑得前仰后合的,明海直接嘲笑起来,“靠,人家猪八戒背媳妇,你是媳妇背八戒啊!”严融不管别人的起哄,只看到夏泠正慢慢地后退,后退,到了界线那里,他一喊停,她马上停住。摘下了纱布,夏泠回身冲他一笑。严融感觉甜得要晕了。   殊不知,因为家庭变故而丧失安全感的她,破天荒地相信一个男孩子,是迈出了多么有意义的的一步。   “你还记得呢!”严融的声音有些甜,心里顿时感动不已。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量子力学里的纠缠态,大底也是这个意思吧?   夏泠点点头,脸色愈来愈温和,“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就出了门。   严融看着背影,有点小失望,意犹未尽,总是关键时刻就走掉,夏泠,要是换成其他女人,你这就叫吊人胃口,你懂吗?不过,他转头一想,我的傻丫头肯定是不好意思啦!呵呵,撩动心弦。   他马上打电话给老爸,央求“老头儿”,能不能分点私房钱给他。严爸爸叹口气,说自己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没有私房钱这个概念了。严妈的话,“你的人都是我的,你的钱更是我的”,当然每月还是象征性的给二百块门面钱的。   没办法,看来只能求助奶奶,好歹是软磨硬泡拿到了十万钱。慈祥的奶奶一边给他钱一边唠叨:“融融啊,你还是要好好工作,挣钱这事咱们不急,兼职要是让领导知道了,肯定要处分你的。男孩子,要干事业,不要总是想着捞钱。”严融一边答应,一边感叹奶奶的高远境界,不时地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妈妈。   奶奶坐下来,喂了孙子一口西瓜,笑着说:“既然答应我大孙子了,奶奶还能食言?不过啊,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赶快找对象成家啊,爷爷奶奶盼着抱曾孙子呢!”奶奶又拿勺子给他挖了一块西瓜,红壤砂质,看上去就格外好吃。   “没问题,我保证一年之内肯定实现您二老的愿望。西瓜真甜,还是我奶奶疼我啊”严融边吃边撒娇。   奶奶宠溺地刮刮他的鼻子,问:“怎么?有目标了”   严融嘿嘿小声,算是默认。他打小就佩服奶奶,怎么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她呢?   严融小声说着“保密!”,一边傻呵呵地看着那十万块钱笑。奶奶看着傻小子那一脸的神情,便知道这回孙子是来真的了。    ☆、被劫   夏泠拿着严融刚刚递给她的钱,心里十分难受,嘴上却说:“我过几天筹到钱就还你。”   严融开始还想开句玩笑,但看夏泠脸上严峻的表情,便猜到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到底是什么呢?   “悦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啊?是你家里有什么情况吗?”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睛,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以前的她只是冷漠,而现在她是憔悴甚至还有几丝惊恐,眼神总是恍惚不定。   “没有。”她匆忙答道,把钱放在了包里,“我走了。”   严融坐起来,看着她缓慢的背影,正想喊住她,她却转过身来,眼睛里喊着泪,轻轻地说:“严融,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   说完,急匆匆地出了门。   “悦悦!”严融高声喊道,一时心急想要站起来,身体失去了平衡,从床上摔了下去。那一刻,他的心“倏”地发颤,总感觉夏泠像是在跟他道别。傻丫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挣扎着站起来,拿起来手机,打给了蒋二丫。   蒋二丫正在打包行李,慌里慌张的接了电话,感觉严融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摸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才突然醒悟:“难道和她妈妈有关吗?”   “她妈妈怎么了?”   蒋二丫顿了一顿,小声说道:“悦悦的妈妈十年前就自杀去世了,可悦悦老怀疑她妈妈不是自杀,她回京南上班也是这个原因。我也就知道这些,看在你帮我找到强强的份上才告诉你的。你不要乱说啊。”   什么?严融顿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的,十年前有蹊跷的自杀案?他挂了电话,理理头绪,越想越觉得夏泠很神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想到她临走前的那句话,严融的心就纠得很紧,拿起电话刚想拨过去,姚玉猛和吴德文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队长,好点了没?咱们队里没了你那就是共工触了不周山天都要塌了呀!”二猛开着玩笑,随手放了一兜补品,“队里兄弟姐妹给你的,让你好好将养,回去好干活!”   “舍不得我这头黑夜白天蒙眼拉磨的驴,是吧?”严融笑着问。   “那是,就等你当这领头驴呢!”二猛坐下来,自己拿了个苹果啃起来,私下里从来不跟严融见外。   “好得差不多了吧?”吴德文看着他的腿关切的问道。   “医生说两三天就能下床了,跑动还得过几天。”严融心里也很着急,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夏泠,依她的性格,再加上会点功夫,不会又独闯什么龙潭虎穴了吧?   姚玉猛看着吴德文,冲他使眼色,吴德文愣着装没看见,严融看他们情形不对,便问有什么事。   姚玉猛把椅子拉近些,小声说:“据可靠消息,你那位同学沈希荣明天就来咱们中队任副队长了!”   “什么?”严融脸上有些怒不可遏。   “放心,头儿,你还是正队长,这绝对板上钉钉的,赵队都跟我们透露了。”姚玉猛像是要安慰他。   “nnd,上次还没找他算账呢,竟然调到我眼皮底下了,草包一个,不收!”   “我看,他可不是草包。”吴德文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严融看看他,不再说话。   “听说上面有人,老多事都不了了之了。他名义上是降,实际上,咱们都知道,调到市区来就是升了嘛!起码不算是处分。没有天理啊。”   “你瞎唠叨什么,明天他就是你领导,嘴巴严实点。”吴德文对着姚玉猛狠批道。   “这不是就咱哥们几个嘛,对吧,头儿?”姚玉猛笑呵呵地问严融。严融点点头,手摸着下巴,眼望着白色的床单,心里打着小九九。沈希荣确实不是草包。   等他们两人走后,严妈又来给他送饭,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严融皱着眉头拱手道:“妈,您也是一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怎么现在跟个卖菜大婶样的,絮叨死了。”   “嫌我唠叨啊,好,那就乖乖听话,什么年龄该办什么事,腿好了,给我老老实实相亲去。”说完,往他身边一凑,“儿子,这回得提正队了吧?刚才医院好几个护士医生在跟我打听呢,说你是英雄,拐着弯的问你有对象没。有两个我看着特漂亮,你”   严融生无可恋地看着他妈,感觉老太太有些无药可救了,拿了两团纸塞住了耳朵,气得他妈妈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妈,你去跟你那些未来儿媳妇聊聊天,培养培养感情吧。我这里你不用管了。”严融急不可耐地下了逐客令。   严妈妈调皮地看着他,“得了,听令!”乐不可支地走了出去。   严融松了一口气,赶紧给夏泠打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严融。”声音小小的,放佛是耳语。   “哎,是我。”严融答道,心里被那个声音喊得有些发痒,“悦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没什么,就是有点急事,需要用些钱。你放心,我过几天筹到钱就给你!”其实她已经像写遗书一样给舅舅写了一封信,其中一条交代就是还严融的钱。   “我说的是钱的事吗?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是在担心你!我怕你仗着自己会点花拳绣腿又要去行侠仗义!”严融越说越怒,一颗心不知道怎么表示才能让她明白,难道非要挖出来让她看看吗?   “严融,请你原谅我,我,我休息了。”夏泠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泪水无声地流下来,滴在手机屏上,打了个旋便落在地上。她挂了电话。   什么声音?严融从电话里听到了嘈杂的人声,便猜她可能在学校。严融再打过去,夏泠的手机总是无法接通。   他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大清早被电话吵醒,是姚玉猛打来的,语气很是焦急:“头儿,昨天晚上11点,夏泠老师拿着钱去找阿泰,结果被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抢劫了,阿泰被杀,夏泠老师受了伤,现在在你那个医院外科。”   严融二话没说,拄着拐杖就匆匆下楼,完全不理会护士的劝阻。    ☆、病房   严融一瘸一拐地来到夏泠的病房,吴德文走过来,告诉他夏泠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那还是有碍啊。”严融皱皱眉,来到病床那里,夏泠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他。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逞能,就是不听。看美国大片看多了吧,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呀!”严融扶助拐杖,就开启“大妈”模式,夏泠一声不吭,扭头看向窗外。   吴德文走过来,劝严融小声点,又给他找了个椅子让他坐下;医生也告诉他,夏泠主要是受到了惊吓,受了一些轻微伤,打几天点滴就没事了。   严融坐下,支着受伤的右腿,刚才走得太急,这会反应过来,有些疼痛。他咬咬牙,看夏泠正盯着她,脸上好像有些惭愧,心里一软,问她:“疼不疼?”   夏泠摇摇头,脸上一阵难过。这也是个傻子,明明自己腿疼,却问她疼不疼。   吴德文看着两人,感觉自己此时在这里真是多余,刚想出去,却被严融叫住,问他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吴德文看看夏泠,把笔录交给严融。   严融看完,问吴德文:“谁报的警?”   “旁边一个群众,说是听到了打斗声。”   “猛一看像是劫财的。”严融给吴德文使眼色,吴德文会意,和医生一起出了病房。严融关切地看着夏泠,问道:“悦悦,你跟我说实话,他们只是把你打晕绑在柱子上?”   “嗯”夏泠点点头,“我刚进去就被他们用棍子袭击,后来反抗了几下,头越来越沉,直接就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发现有个人躺在地上,流了很多血,我当时特别害怕。”说完,她紧紧地抱着膝盖,蜷成一团。严融走过去,坐在床边上,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安慰:“悦悦,不怕,有我呢!”   夏泠抬起头,委屈地看着他,严融想都没想,就把她抱住,感觉放佛抱着一片风雨中不听颤抖的叶子,孤零、无助,极力地渴求一丝温暖。“有我在,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严融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夏泠点点头,微红的眼睛、憔悴的神色,顿时心里涌起了一股力量:这是我要保护的女人,谁让她受委屈,我定不饶他!   “悦悦,死的那个人叫阿泰,你应该知道他吧。”   夏泠看看他,眼里一片迷茫:“你是说二丫讲过的那个阿泰?”   “对,就是他。你怎么会认识他?二丫知道这件事吗?”严融的声音宛如父亲般温柔,十分动听,他越来越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他联系我,说是知道谁害死了我母亲。二丫,应该不知道吧,我看她这几天为强强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没好意思麻烦她。不会的,二丫绝对不会。”夏泠无意识地抓着严融的手,好像浑身都恐惧起来。   “你拿了钱,去了那里,结果进门就被人袭击了?”   “嗯,我进入厂房两分钟前还跟阿泰联系过,他让我到厂房里去,我给他钱,他就告诉我当年的事。”   “他那时应该已经被人控制了,你这么确信他一定知道你母亲的死因?”   夏泠疑惑起来,母亲的死十年来悬在她的心头,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要去验证。而阿泰能那么清楚地说出当年的小区和她们母女的情况,因此她没怎么怀疑过,现在想想却也有十分可疑的地方。   “他说的信息太吻合了,就好像亲历过一样,所以我才相信他。”   “但二丫也知道你的情况。”严融冷静地提醒,现在首先要调查的就是蒋二丫。   “不会是她的。”夏泠低下头,痛苦地否认着,如果是她,那世界上还有几个人可以信任呢?   “我让姚玉猛去调查一下。”严融拿过电话,让姚玉猛去查蒋二丫昨晚的活动范围。   这时,冯宇斌急匆匆地进了病房,看见严融正抱着夏泠,脸上顿时沉下来,咳嗽一声。夏泠听见声音茫然地看着他,瞬间想起来自己还被人抱着,脸色微红,想要挣脱,没想到严融抱得更紧了。   “夏老师的领导也来了,消息挺灵通的嘛!冯主任,你随便坐啊,我腿有伤,就不让你了。”听语气他已然把冯宇斌当成了外人。   冯宇斌嘴角一笑,“严警官关心人民群众都关心到这个地方了?我代表学校感谢你啊。”他本来想说“关心到床上”,转念一想这样会让夏泠很难堪,便改了词。自从他知道林雪涵已经有男朋友后,便经常嘲笑自己的眼力,差点闹出个笑话。但这个误会也更加坚定了那颗心——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没什么事吧”冯宇斌走到病床前,关心地问道,将一些名贵的营养品放在旁边的桌上。他厌恶地看着严融的手,心里恨不得一把甩开那握着夏泠手的爪子。   “没什么事,冯主任不用挂心。”严融冲夏泠笑笑,代她回答。夏泠一脸无奈,原来这个男人在吃醋!怎么以前没感觉出来呢!   一阵脚步声引起了他们三个人的注意,严融看到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年纪在五十左右,器宇轩昂,即使额角有了白发也依然不减气度。后面的人西装革履,拿着公文包,看样子是个秘书。什么人呢?严融定眼瞧着,发现来人也在审视着他。   夏泠急忙甩开严融,这更增加严融的疑惑,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答案:夏泠和那长者的五官太相似了,难道是   “悦悦!”长者来到床前,关切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夏泠,“你这个孩子就是不听我的话。唉”他长叹一口气。   “爸,你怎么知道的?”夏泠问道,语气却并不像个受委屈的女儿那般撒娇,反而异常平静。   “哦,王部长专门嘱咐过我,让我照顾好夏老师,现在夏老师受伤住院,真是愧对老领导的信任。”冯宇斌解释道,忙找来椅子让王克山坐下。   王部长夏泠的爸爸?严融静静地站起来,看着眼前的神秘人物。   “正好在京南调研,就赶过来了。伤的厉害吗?”王克山看着夏泠,眼神里满是关爱。   他看向严融,问:“这位是?”   严融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严肃地介绍自己:“伯父好,我叫严融,在京南刑侦二队工作,我,还是夏泠的高中同学。”说完最后一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这种场面见未来老丈人,太突然了,他的心悬得紧紧的,像是在敲小鼓。   王克山微笑着点点头,说:“夏泠在京南也没什么朋友,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严融刚想说,却被冯宇斌抢了话头:“请王部长放心,夏老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的事就是学校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吸取教训,从各个方面照顾好夏老师。”他还想再说几句,以表忠心,却被一个急匆匆进来的女人打断了。   “泠泠啊,你没什么事吧?吓死我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京南公安局都是干嘛吃的呀!”一连串的话不喘气地说出来,倒也悦耳动听,严融顺着声音看见进来的人穿着优雅利落的米色套装,脖子里戴着珍珠项链,气质非常娴雅。他仔细一看,心里更加惊讶,这不是省公安厅的辛玉主任吗?    ☆、心里有鬼   辛玉抓着夏泠的手,开始关切地问长问短。夏泠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尴尬地配合。   “你拿那么多钱去干什么?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在深夜去厂房见一个陌生男人。”王克山神情严峻,盯着夏泠问道,辛玉也看向她,其他几个人亦是感觉迷惑。   “他是我一个朋友,这几天正被人追债,没办法只好跟我求助。”夏泠有些后悔说出了钱被抢走的事。   “你什么时候交上了这样的朋友,都工作了连点辨别力都没有?”王克山有些生气,脸色阴沉。   “对啊,我们姓夏的人都眼瞎,分不出好人坏人,虚伪真诚。我们就知道一诺千金,比不得有些人三心两意。”夏泠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屋里立时充满了火药味,王克山的嘴唇抖动了两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喊过冯宇斌出了病房,小秘书忙追了出去。   辛玉瞧着夏泠,嘴角一丝冷笑,站起来说:“泠泠,我觉得你已经26岁了,也应该理解成人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一两个词就能概括的。”   “说得好,我是理解不了,26岁就开始勾引一个有妇之夫,搞得人家妻离子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成人世界。”夏泠的目光凌厉异常,瞪着辛玉,咄咄逼人。严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有些蛮横无理,有些倔强放任。   辛玉笑了笑,摇摇头,对着严融说:“让你见笑了,我先去看看她爸爸,这里交给你照顾了。”   严融点点头,目送她出门,经过这一家人的明枪暗箭地口角,严融已然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说瞎叫的狗不咬人,干嘛非得把心意表现得这样直接?”他坐在床边,怜爱地看着夏泠,“你是不是怀疑?”   “没错。阿泰前天还说有人跟踪他,所以我才选了那个隐蔽的地方。现在想想,他们只是拿走了钱,杀了阿泰,却没怎么伤害我,肯定有猫腻。”   严融点点头,同意夏泠的推断,心里想到,如果真是她,以她的职位,让人监听个电话不是小儿科的事吗?但没有证据,他不能妄下结论,只得模糊地劝道:“所以,你更应该保护好自己,不要把自己放在明处,让他们躲在暗处。”   夏泠略有些委屈地看着严融,心里也有些懊悔刚才太意气用事。   “阿泰有没有跟你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我母亲去世那天晚上,有人进过我家,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我问是不是他,他说要我拿钱才能告诉我。等我筹集了钱,他就被人杀了。”   “那你母亲去世时,警察有什么定论?”严融越来越觉得里面的事情有些蹊跷,上次调查阿泰,他说他根本没有来过京南,难道他在说谎?还是他听别人说的?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夏泠摇摇头,说:“我去凤县找过那个当年负责案件的肖丹警官,他给我的答案一直是自杀。”说着,她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严融看了一阵心疼,走过去,极其自然地把她搂在怀里,“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屈了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熬过来的。”   她无力地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从未有过的厚实与安全,顿时泪水溃堤,如同一只在天空盘旋的孤鸿,终于找到可以栖息的枝桠。   这时,姚玉猛打来电话,说蒋二丫昨晚一直在店里忙到深夜12点,有店伙计可以作证。严融挂了电话后,看着夏泠,问:“蒋二丫知道你去给阿泰送钱的事吗?”   夏泠摇摇头。   如果蒋二丫不知道钱的事,那么基本可以排除她找人杀阿泰劫财的可能性。辛玉也不可能费这么周折找到一个开饭馆的人来做通风报信。严融想到这里,向夏泠询问肖丹的情况。听完大致的情况,严融分析:“一个在京南市干得好好的刑警,在你母亲去世半年后调到县里去做一个普通的派出所民警,真是非常矛盾。等我腿伤好了,一定要去会会他。”   “可他一直不愿见我,我死缠烂打找到他,他也总是用无可奉告来打发我。”   “欲盖弥彰,心里有鬼。要打开心结,光靠死缠烂打是不行的,就像爱情。”说完,偷笑起来。   夏泠羞赧地一撇嘴,问:“那你有什么策略没有?”   “这个嘛!容我细想。”严融习惯性地摸着下巴,作深思状。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思路被打断,一条信息映入眼帘:“头儿,夏老师这个案子,上面已经决定让沈副队长接管。”严融刚放下手机,就看到沈希荣大踏步地走进来,提着一大兜海参阿胶之类乱七八糟的名贵补品,见到严融和夏泠,眯起小眼睛,笑道:“都在这里啊,省的我楼上楼下跑腿了,老同学,我给你负荆请罪来了!”    ☆、过关   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请罪?”严融笑着看着沈希荣,一脸期待。   “严哥,嘿嘿”沈希荣凑到他面前,右腿略有些弯曲,这样他的身子明显不能平衡,一般人都要打个趔趄,可是沈希荣愣是将那肥大的身躯稳住,一脸谄笑:“我监管不力,上次让张明保跑掉,害你成这样,实在是罪过,罪过。”   严融看他斜着身子,明显是在表示低人一等,看来这个动作他早已运用自如。严融一脸坏笑,拿手拍着沈希荣倾斜的肩膀,按住了不动:“沈胖,我就开句玩笑,你还当真了。按说你调来京南,我应该尽地主之谊,给你接风洗尘,你看我这腿,走几步就疼得厉害,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改天!等我腿好了,咱们好好聚聚,京南的饭店你随便挑。”   沈希荣的腿已经有些发颤,可严融还在热情洋溢地介绍京南美食,他的脸上隐隐现出不快,却不好发作,只得笑着应承。   严融看着沈胖子极力忍耐的苦逼样,心中暗暗发笑,猛地抽开了手,沈希荣的身体一下失去平衡,晃了一下,严融忙扶助他,嬉笑道:“你看,玩多了吧,身子虚了吧,这些补品你拿回去好好补补吧。”   沈希荣额头上渗出来细小的汗珠,尴尬地笑着,指指夏泠,提醒严融:“女同志在呢,不要瞎开玩笑。”   严融冲夏泠笑笑,她把头扭向一边,装作没听见。   “上面让我负责夏老师这个案子,还请严哥多多帮忙。夏老师,等会我让吴德文来做笔录,请您再详细地讲讲当晚的经过。”   夏泠点点头。   沈希荣便出门去喊吴德文。   严融微笑着看着夏泠,问:“等会,你怎么说?”   “无论我说什么,最后这个案子肯定没有结果。那我为什么要说真的?”夏泠反问道。   “静观其变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严融看着夏泠,刚刚哭过的她有种雨后梨花的柔美,比以往更加动人,为什要让这样的美人承受这么多痛苦呢?   吴德文和沈希荣进来了,严融找了个借口便出了病房,他要回去理理思路。   晚上,蒋二丫来看望夏泠,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看着夏泠总是欲言又止。夏泠问她强强的情况,二丫叹着气,说:“你给介绍的那位老师非常负责任,就是强强不太配合,这两天还好点,肯开口说话了。”   夏泠点点头,问她什么时候动身,二丫说想等到强强好得差不多了再走。说完,两个人陷入沉默之中,各自想着心事。   “悦悦,你相信我,我二丫绝不会干出卖朋友的事。自从遇到你,你一直在帮我,我怎么能做那些狼心狗肺的事?要真是那样,就叫旱天雷劈死我算了。”、   夏泠一听也着急起来,刚想解释,严融走进来,对二丫说:“二丫,你不要想太多。找你了解情况是一般的程序,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正好我想问你,那个阿泰来过京南没有?”   “没听他讲过。不过他认识我之前在范州做过牢,范州离京南不过几百里地,来过京南也说不准。”   严融点点头,阿泰的档案他早就看过,知道他当年因犯抢劫罪被判刑入狱。从年龄推断,十年前他也就二十出头,当时正在范州一家工厂做工,后来沉迷赌博便铤而走险去抢劫,在此之前并没有犯罪的记录。而如果他亲眼见证了夏玉秋那一晚的死亡过程,必须在屋里某个地方,也就是说他准备盗窃,恰巧遇到了凶手,便躲了起来,没想到正好目睹了经过。   二丫走后,严融对夏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那个人是阿泰,有些说不通。十年前的他还没有沉迷赌博,在工厂的收入尚可,到四百里地之外的京南的一处民居去盗窃,很没有道理。”   “你是说,他可能是听别人说的?”夏泠问。   “嗯,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他这个人交往的人本来就杂,又服刑多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听某个人讲过你母亲的事。”   “那怎么找?”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误的话,可能答案还在凤县。”严融看了看夏泠,“过几天我们一块去。”   “好,你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有一些东西给你看。”   严融一听,眼睛一亮,“是你多年来对我的思念吗?不用看,我也知道。”说着,走过去,定定的望着她,满是期待。   夏泠皱皱眉,对这个无时无刻不对她放电的男人,深感无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严融笑笑,慢慢凑近夏泠的脸,一丝暧昧腾然而起,隔着一厘米的距离,严融闭上眼,“啵”的一声,给了夏泠一个大大的吻,“亲爱的,你早休息。”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身后惊慌失措满脸羞赧的她。亲密这种东西,光说说是不行的。   严融刚刚走到他病房门前,就看见王克山的小秘书站在门口,微笑着迎接他。他立时紧张起来,敢情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王克山看他进来,示意小秘书门,病房里只有他和严融,气氛有些尴尬。严融正想说句什么来缓解一下,王克山先开了口:“我叫王克山,在省委工作。”   严融傻乎乎地笑着说:“前辈,久仰您大名,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活人,不,真人。”   没想到他这一窘态倒是让王克山露出了笑容:“小伙子,没必要这么紧张。确实是活人,我干刑警二十多年,有时候确实是生死未卜。”   严融咽了咽唾沫,嘿嘿附和几声:“您的事迹我上大学那会就听过,我们同学都把您当做神人一般看待。”   王克山呵呵笑了几声,很是爽朗,说:“什么神人,也是一凡人,喜怒哀乐都有,来,坐下说话。”说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严融正襟危坐,两手放在膝盖上,心里想着怎么样过未来老丈人的第一关。   “因为我常年在一线工作,亏欠了家人很多,所以更希望夏泠能过得快乐幸福。我们做刑警的,在陪伴这个问题上算不得好男友更算不得好丈夫。”   严融一听,心里有些火,这是在嫌弃他的职业了!不好也不能发作,只得回应:“王部长,陪伴这件事,有大和小之分,小的角度,我们不可能随时随地,但从大的角度上,给女人一生的承诺,何尝不是另外一种陪伴?女人要的可能更多地是安全感,我相信真正的爱情就会给人十足的安全感。我和夏泠认识十年了,十年间我从未间断过对她的好感和思念,我用了心,便会上心。”   安全感,承诺,王克山听着眼前的年轻人说出这些理解,很是惊讶,他原以为严融会强调有多麽爱夏泠。当年,他也曾给一个女人承诺,可惜没有给她安全感,最终分道扬镳。   他看了看严融,观察到严融的眼神坚毅而明亮,不像是个耍心机的人,便又说道:“年轻人谈恋爱大部分只讲感觉,感觉没了,爱情变消失了。我们做父母的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伤。”   “伯父,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也许您对我不是特别放心,我也不知道您心中的标准是什么。但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追求夏泠绝不是来自一时的感觉。也许从前有,但现在,我是越了解她便越敬佩她,越来越欣赏她。在未知结果之前,便否定一切,这样是不是容易出现遗憾?”说完,严融大气不敢出地望着王克山,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讲了这些话。   王克山的嘴角轻轻一扬,倒是很欣赏严融直率的性格,他站起来,严融也站起来,“夏泠的脾气不是很温柔,多让让她。”   这算是过关了?严融喜上眉梢。   王克山走到门口,又转身,“我王克山的女儿很少受委屈,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严融听着这既像叮嘱又像警告的话,压力顿生。幸好他喜欢的女孩不是金枝玉叶。 作者有话要说:  孤独写下去 ☆、第二十五章   沈希荣初步把案件定为抢劫杀人案,并贴出了通告。严融知道后不以为意,看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便夏泠开车载他去凤县。   夏泠先是载他来到宿舍,放出了一段录音给他听:“夏玉秋,杀人偿命,你只需一把刀,一根绳,或者轻轻一跳,你的今生罪孽便可救赎,来吧,地狱即是天堂!”   “这是谁说的?”严融问。   “不知道。”夏泠脸上非常落寞,“我利用手机和其他方式录了很多声音,就是找不到这个人。”说着,她的眼睛里又溢上泪水。   “会不会就是你妈妈?”严融递给她纸巾,问道。夏泠慌张地抬起头:“不,不可能,我妈妈怎么会狠心抛弃我。她那天中午还说放了假带我去海南玩呢!不可能。”   严融把手搭在夏泠的肩上,注视着她的眼睛,恳切地说:“夏泠,告诉我所有的一切,让我帮你判断一下好吗?”   夏泠在严融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无助、执拗,现在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他了。她点点头,讲述了母亲夏玉秋短暂而悲苦的一生。   一次出警受伤让年轻有为的警届新秀王克山认识了美丽大方的医生夏玉秋,随之他便展开了追求,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很快结了婚,后来又有了可爱聪明的女儿。王克山当时因为工作得罪的人不少,为了保护女儿,便让她跟了母亲的姓。虽然他一直忙于工作,但夫妻两个还算恩爱,一家三口的生活看上去非常美满。夏泠七岁时,王克山已经因为破获多起大案要案而破格晋升,成为了省公安厅里最年轻的处级干部。这时,年轻的女下属辛玉,一见到王克山便迷得神魂颠倒,不仅甩了已经谈婚论嫁的男友,更是主动去卖弄风情,不到半年,王克山便缴械投降,陷入了她的温柔乡里。丈夫的异常表现引起了夏玉秋的注意,随着一天天找借口不回家,她便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她。所有的怀疑终于在某一天的捉奸在床中得到印证:她引以为荣的丈夫出轨了。夏玉秋并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哭闹,而是回家默默地写了份离婚协议,但出乎意料的是,王克山不同意。他一方面渴求妻子的原谅,一方面又贪恋辛玉热情如火的爱欲。夏玉秋离不了婚,却也挽回不了丈夫的心,一天天在纠结中度日如年,终于患上了忧郁症。由于她要强的性格,并没有去看医生,反而在医院里表现地特别乐观开朗。在丈夫彻夜未归的第二天,她接诊了一个手术,恍惚中出了医学事故,致使一个仅仅二十岁的年轻人当场死掉。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可那个人死也不能全怪我妈妈,她本来就是有严重的先天心脏病,真的不能全怪我妈妈,真的”夏泠嘴唇哆哆嗦嗦地讲着,泪流满面。严融紧紧抓着她的手,一遍遍强调:“我相信,悦悦,我相信。”   夏泠静静看着严融给她擦眼泪,恍惚间放佛回到了十年前,她紧紧抱着情绪失控的妈妈,一遍遍讲着:“妈妈,我们不怕!”她稳定了情绪,接着讲道:“后来,辛玉就有了孩子,他没办法了,只能和我妈离了婚。我妈就从医院辞了职,带着我来到了京南,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刚才说你妈妈得了抑郁症,那她来京南后什么情况?”   “我觉得挺好的啊,我妈带着我来到京南,在医院急诊上班,虽然很忙,但是她整天笑呵呵的,有时候还化妆,和同事去做瑜伽,我没有察觉出她有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她故意伪装这些给我看,这也是我十年来不肯放弃调查的原因。”   “这样看来,那一段录音确实有问题,如果是自杀,哪个母亲会忍心录制这样的遗言给孩子呢!那天晚上,她说过要见什么人没有?”   “没有,她那天上白班,6点就应该到家了。我记得桌子上还有她给我做好的枣糕,应该是等我放学回去吃的。”夏泠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微茫的笑意,好像看见妈妈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身影,这么多年了,妈妈还是那么美丽。   严融看着夏泠出神的眼睛,思索了一下,说:“如果现在判定他杀,那么这段录音可能真是你妈妈的。”   夏泠呆呆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凶手想制造自杀的假象,所以使用了催眠,引导着你妈妈说出这段话。如果你妈妈内心一直对那个年轻人有很重的负罪感,那么高级的催眠完全可以引出她的潜意识,诱惑她杀掉自己来赎罪。”   “催眠?”夏泠皱着眉头问道,尽管这个词多次听到,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危害。   严融点点头,解释道:“我听犯罪心理学家讲过课,深度催眠能做到,尤其是在被催眠人情绪低落时,并且如果催眠师心存恶念,很容易导致犯罪;如果技术不精,反而会诱发人精神分裂。”   夏泠满脸的惊讶,回想着妈妈在那几天的情绪状况,这时严融突然把一个东西闪出来,“我就知道你会帮我修好。”严融抚摸着那个无人机,得意洋洋。   夏泠低头,耳根微红,被细心的严融捕捉到,他伸出手,捏捏她软软白白的耳朵,笑着说:“耳白过面,聪明有权,你做我领导吧!”   “你是警察,我是老师,怎么做你领导呢?”夏泠的眼睛一旦认真起来,异常明亮。   严融听了快要晕倒,这到底是掩饰呢还是真心不懂呢“我就愿意被你管,领导。从今天开始,我电话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他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脸蛋,感觉手感太好,像鸡蛋糕啊。   夏泠好像听明白了一点,“哦”的一声,走到电脑那里,关了那段录音资料。   “走吧,我们去凤县!不过,还是得你开车。”严融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咱们到底谁是领导啊?”夏泠走过去,有点开玩笑的意味。   严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丫头有点开窍了,“哈哈,你不知道吗?英国女王也会偶尔开车的,领导关心嘛!”说完,乐不可支地拉着夏泠的手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太啰嗦了 ☆、肖警官   第二十五章   沈希荣站在宾馆的地毯上,如履薄冰。   “怎么能杀人呢?这样不是明摆着要把事情闹大吗?你怎么收场?”辛玉脸上满是怒气,指着沈希荣,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   “姨,您先消消气,都是我蠢,”沈希荣走近几步,满脸谄笑,“为我这样的蠢包气坏身体多不值得。”   辛玉白了他一眼,坐下,翘起二郎腿,不说话。   “那天,老黑他们也是没办法,那个阿泰也会点功夫,不把他夯死,老黑他们,呵呵。”沈希荣看辛玉又瞪他一眼,接着赔笑道:“姨,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保证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哦,你有什么办法?”辛玉问。   “我听说,那个阿泰跟一个叫蒋二丫的女人好过一段,这个蒋二丫跟夏泠处得不错,姨,您要是想没有后顾之忧,可能就得狠心了。”   “你想怎么样?”辛玉心里惶恐起来,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她敏感地感觉自己陷入一个沼泽,且越陷越深。   “那就看您的意思了,我想怎么样都是您的意思。”   她看着沈希荣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一阵厌恶,没想到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自己的亲戚如此心黑,这样的败类如果能得势简直就是警队里的害群之马。可她辛玉呢?比他又好的了哪里去?   “容我想想,原本不该发生这些的。”   “讲真的,姨,我也是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就是怎么根除后患,要不那丫头闹大了,我们都得”沈希荣把“我们”咬得很重,目的就是让辛玉清楚,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后退之路。当然,还有一条,他好不容攀上的这课大树,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他日夜期盼的前途也还是一片渺茫。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辛玉甩甩手,沈希荣会意,便走出去。刚到门口,就听辛玉说:“少在你姨夫面前晃荡,他不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希荣笑着点点点头,想到王克山那一张扑克脸就怵得慌。   等他刚走出宾馆,旁边停着的一辆车上的人就开始记录: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沈希荣从某某宾馆出来,中间共计三十五分钟。   明海看了看手表,对着旁边的检察官说:“咱们先去吃饭,等会儿去海鑫会所,我估计他今天该去了。”   “科长,咱们这么盯着他有意义吗?又不让进去查他跟谁见面,上回那么大的事,他都安然无恙。”小检察官有些倦怠,怯怯地问。   “怎么没意义?正是因为这种不正常的现象,我才想看看这人背后的神到底是哪位。”   小检察官吐吐舌头,放下记录本,开车离开。   **   严融通过自己的关系,打听到了肖丹的家庭住址,便买了一些礼品,以有事相求的名义去了肖丹家。肖丹一开门,看见夏泠从严融身后站出来,眉头一皱,想要关门,严融一把拽住门,小声说:“肖警官,您不想我们再大声喊出来吧?这周围邻居什么的,影响多不好!”   肖丹听着他无赖般的说话语气,早知道这个市里的严融一向不按规矩出牌,只得无奈让他们进来。   “呦,家里就您自己啊!”严融环视了四周,发现屋内装修偏重中式风格,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价格不菲,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出自京南大学艺术系某位名教授之笔,他记得他老爸从王爷爷赖了一幅小楷,高兴得如同获得至宝,听说是目前比较有收藏价值。这只是一幢普普通通的居民楼,而肖丹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民警,很难不引起严融的注意。   肖丹警惕地看着他们二人,竟然忘记了关门。听到严融说话,方才意识到,把门一关,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请他们入坐。   夏泠对他这种冷漠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严融却有些看不惯,瞄着字画说:“没想到肖警官竟然有这样的雅好,甘教授的画作那在全国也是鼎鼎有名的。”   “这是赝品,我也就是买来充充门面,附庸风雅而已。”肖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严融看那瓷器的色泽,判定是顶级品,不禁一笑:“附庸风雅可都是说暴发户的,难不成肖警官也是暴发户?”   肖丹笑笑,问:“你们来有什么事?”   夏泠刚想说,就被严融制止,他坐到肖丹附近的沙发上,随意翘起二郎腿,显得很吊儿郎当:“没什么,只是听您的一位故人提起您,对您非常挂念,我们呢,就是顺道经过,看看你过得如何。”   “哦?”肖丹看了他一眼,却不问那个故人的名字,而是说:“你看了,我过得挺好的,你们可以安心去交差了。”   “肖警官怎么不问问是哪位故人?”   “我在京南也呆了十多年呢,故人多着呢,有的记着名儿,有的你说了名字我也忘了。何必增加烦恼。”他盯着茶几,有些出神。   “有一个叫王明的人,如果活着今年得有二十八岁了吧?肖警官还记得他怎么死得吗?”严融盯着肖丹,看他听到那个人名后脸色突变,手中的茶杯都颤抖了一下,漾出了些许茶水。夏泠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不过她现在很信任严融,就在旁边冷静地看下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丹放下茶杯,拿纸巾擦了擦桌子,擦得很用力,纸巾都捻成团了还在擦。   严融笑笑,答案已经知晓,提醒肖丹:“肖警官,再擦下去,纸都得烂了。”   肖丹惊慌地看着纸团,抬起眼来厉声问:“你们想干什么?”   “肖警官怎么紧张起来了,我是说那纸要被您擦烂了。”严融嬉皮笑脸地答道。   肖丹扔掉纸团,拿过旁边的烟,点上,抽起来。严融笑着对夏泠使个眼色,好像在说,有戏!   “你们真的从我这里找不到答案,当年局里已经都定论了,夏玉秋就是死于自杀,当时的各项证据都指向这个结论。”肖丹说完,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可是,我们也没说其他的啊,只是在那晚,那个卧室里的大衣柜里,藏着一个贼,他偷走了夏玉秋家里祖传的一个玉镯,今天的估价已经好几十万了。”严融循循善诱地引导着肖丹去回忆,“大衣柜,离卫生间也就两米的距离,里面的响动听得一清二楚。”   夏泠听着严融讲,开始明白他为什么要问当年家里的布置了。   肖丹没说话,只是盯着茶几上的烟头。   “他不是从门里进去的,而是从窗户里爬进去的,那晚,夏玉秋刚刚把纱窗拿下来洗了,洗好的纱窗就晾在了阳台上。没想到一个小时后她竟然想不开自杀了。”严融看肖丹的额头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放在腿上的右手有些微抖,接着说,“当然,这个已经定论,我们就不谈了。那块玉镯是夏家传给女儿的嫁妆,夏泠非常想找到它,不过关键是谁偷了它。”   肖丹假装笑笑,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当年为什么没有提起这个玉镯呢?”   “有啊,当年和您一块办案的还有一个人,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他告诉我,您一开始的记录里,衣柜里有脚印,阳台上也有,可是,后来的档案里,偏偏少了这么一页。肖警官,您查到了这个贼,对不对?”   “一派胡言,你给我继续编就行!”肖丹很生气,又拿出了烟抽起来。   “请你们离开我的家,我不欢迎红口白牙瞎编故事的人。抱歉!”说着,他站起身,打开了门。   夏泠焦急地看向严融,他却镇定自若,拉着夏泠走到门口,客气地对肖丹说,“电话号码我给您放在桌子上了,如果您想起来什么,记得打电话。”   肖丹黑着脸,不作回答。   等他们下了楼,坐在车里,夏泠问严融,那个王明到底怎么回事。   “我去翻过很多资料和新闻,发现在他审过的案子里,有一个叫王明的嫌疑人在审讯室因为急性心梗而死,但有人说,当年网上流传着一个信息,王明其实死于刑讯逼供。这篇帖子没有用原名,并且标明是小说,但情节很吻合,呵呵,这就是网民的力量!王明死后不久,你母亲就出了事,后来半年肖丹就来到了凤县,其中肯定有蹊跷,刚才我在试探他,看反应答案已经出来了。”   “你是说他们在交换条件?”   “没错,看肖丹的经济条件,远远超出了他的工资范围,而他妻子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职工,以凤县的工资水平,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去消费高价的名人字画和红木家具。”   “那是不是他朋友送的呢?他刚才说是赝品了。”夏泠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怎么也算是个有头面的人,怎么会摆几幅赝品在客厅里?现在我们要查明他的财产状况。”   “怎么查?”夏泠没有反应过来。   “这好像应该问你吧?计算机系的夏老师。”严融笑笑,指着汽车的后备箱说,“笔记本我已经带来了,咱们找个宾馆,开始工作吧!”   夏泠看着严融嘴角的那一缕笑,发现这个“找狗侦探”其实是个实打实的帅哥!    ☆、同枕而眠   第二十七章   “好了,查出来了!”夏泠兴奋地说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地黑进他人账户,内心激动万分,“这个肖丹妻子名下有六处房产,京南三处,凤县三处,银行账户余额70万,股票20万,还真是暴发户啊!”   严融饶有兴趣地听着,不禁感叹:“肖丹就是派出所普通民警,这些财产有些说不清楚啊。”   “纪委不会查他吗?”   “只要不涉及违纪,为什么要查?”   “你是说这些钱和他的工作没有关系?”   “你再查查他的银行账户,十年之内的,看看有没有大手笔的钱打到他账户里。”   夏泠听了盯着屏幕查起来,严融顺势斜躺在床上,用手支着脸,盯着夏泠的背出神。   “好了,他妻子的一个银行账户在九年前曾经汇入了20万,汇款人叫董芩,地址是省城。” 夏泠转过身来,看着傻呆呆的严融,抓起一个枕头扔过去。   严融笑着多了一下,说:“听着呢!你严哥哥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呸,谁承认你是哥哥了?有没有正形?”夏泠转过身,继续看电脑。   严融起身,走到她面前,调皮地捏捏她的小鼻子,夏泠嫌弃地把头一偏,严融只好道歉,说:“娘子莫生气,小生我马上赔罪立功,好不好?”   夏泠一听,这竿爬的更高,索性不再理会,问他怎么立功。严融笑呵呵地说:“言归正传。这20万,应该是有人要他闭嘴的钱。这钱能生钱,肖丹这几年是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啊!只是,假如是我的话,我当时就会把这个账户销了,免得落下把柄。”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拿着这个让肖丹告诉我们实情?”夏泠听得仔细,突然开窍。   “行是行,不过,你是黑客啊,这个是违法的。”严融提醒她,夏泠顿时感觉失望。   “但他也不干净,贼嘛,总要心虚的!”严融看着夏泠一脸的懈怠,补充道。   “你岔气了?一句话说完会噎着吗?”夏泠厌恶地看着他,起身走开,拿过一瓶水喝起来。   “活跃气氛嘛!你看咱们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多不好意思啊,多心猿意马啊。”说完,他站直了身子,甩甩了头发,忘了自己其实是刚理好的板寸,哪里有甩起来飘逸酷酷的刘海!   夏泠盯着他看了一眼,“咕咚”喝了一口水,放下瓶子,直直的走过去,嘴边一丝坏笑,站在严融的面前,搂着严融的脖子,学着电影里的妖媚女人做出魅惑地动作。   这万万是严融没有料到的,他的脸腾地就红了,吓得目瞪口呆,弱弱地问:“悦悦,你要做什么?”   “做孤男寡女该做的事啊!”夏泠仰头看着他,拉他坐在床上,摩挲着他的脸,严融感觉一阵晕眩,只看见夏泠莹润饱满的小嘴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的气息越来越重,明显感觉自己定力不够,身体渐渐燥热起来,好像某个地方正在蠢蠢欲动。   “我要撒尿!”严融大喊一声,推开夏泠,一溜烟跑进了卫生间。   夏泠偷偷笑起来,小样,让你再不正经!   一会儿,严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故作镇定地说:“不好意思,喝水太多了,真耽误事。刚才咱们说到那里了?”说完,目不转睛地坐在电脑前。   这时,夏泠的电话响起来,她赶快接了。等她放下电话,严融赶紧问:“谁啊,听你们聊得这么亲热!”   “我妈以前的一个同事,秦阿姨,她一个亲戚想报考我们系,让我问问分数线。”夏泠漫不经心地说,心想,管得这么宽!   “哦,秦阿姨,女的哈!”严融讲着废话,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夏泠,“我发现你越来越神秘了,你总是出人意料。”   夏泠听出了他的意思,得意地笑笑。拿起手机,开始给冯宇斌打电话。   她刚问完分数线的事,严融就走到她身后,倚在她身边听电话。   “今天玩得怎么样?如果不好,过几天放假了我可以陪你呦,天南海北,国内国外,你任选。”冯宇斌说。   夏泠刚想说话,就听严融高声喊道:“悦悦,我洗好了,你也洗洗吧。”   她吓了一跳,瞪着严融说:“你神经啊!”赶快挂了冯宇斌的电话。   严融耸耸肩,一副你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你不觉得这样说很流氓吗?”夏泠真想把他捆起来,拿袜子堵上他的嘴。自从她知道冯宇斌其实一直了解她是谁的女儿后,心中已有芥蒂,感觉冯宇斌这个人好像没当初想得那么简单,但她还真不想就这样被人看成随便的女孩。   “呵,刚才好像有人比我更流氓吧?再说,我都抱你好几回了。”严融伸开双臂,却被夏泠打了回去,“滚蛋,你那时趁人之危,还好意思说!”   “你?难得我还不算你男朋友?”严融焦急地问。   “不算。”夏泠瞥了一眼,一口否决。   “女人真是善变!那你说,怎么样才算你男朋友?”   “不知道。”夏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会儿闭上了眼睛养神。   “唉,别睡觉啊,说说话,说说话。”严融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夏泠翻了个身,扭到一旁。   “悦悦,你这十年每天都在干什么呀?”严融温柔地问道,每当想起来她时,总是在心里问这个问题,想象着她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学着什么样的专业,每天吃什么样的饭,看什么样的电影,甚至有时会想到她遇到了什么样的男人,是不是还会生了小孩,每当这个念头闪出来,他总是立刻刹住,不敢再想下去。   “很无聊的啊,”夏泠又把头扭过来,“上学,考学,图书馆,录音,分析,一直是这些啊。”   严融看了看她的眼睛,没有一丝亮光,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的事。   “就没有个帅哥给你打壶水,买个饭什么的?”严融拿过来一个枕头,让她枕上。   夏泠笑着枕在枕头上,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有吧。”   “有几个?”严融心底一沉,声音快要带着哭腔了。   “一群还是一堆?”夏泠看着他,狡猾地笑着。   “好啊,悦悦你变坏了!你竟然骗我!”严融佯装生气,拿手捏捏她的脸蛋,顺势也枕在枕头上。   “你再拿一个,不嫌挤啊。”夏泠嫌弃道。   “那枕头不香,你这个香。”严融扭头盯着夏泠的侧脸,痴痴地笑,说,“咱们这才叫同枕而眠嘛!”   “滚!”   “好嘞!”严融朝里滚了一下,身体紧贴着夏泠。   “往外滚!”   “对啊,这个方向对我来说,就是外啊。”严融耍赖。   夏泠不再理他,又闭上眼养神。   “悦悦,我能吻你吗?”严融悄悄地抱着夏泠,见她没有推开,试探地问道。   “不行。”   “那你能吻我吗?”   “不行。”   “那我能不吻你了吗?”严融接着问。   “不行。”夏泠随意答道,猛地睁开眼,嗔怒地看着眼前的严融,他笑嘻嘻地摸着她脸,“我行。”说完,不容分说地吻了上去,噙着她的唇,笨拙地企图撬开她的贝齿,没想到夏泠太紧张,一下子咬到了他的舌头,严融痛得“哎呦”一声,松开了夏泠。   夏泠坐起来,满脸娇羞,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却看见他又傻笑起来。“神经病啊,还笑!”她轻轻地骂了一句,扭过头去。   他蹭过去,轻轻地拉过她,放在自己的怀里,望着夏泠有些惊异有些期待的眼睛。“笨蛋,让我们一块发神经吧!”说完,他深吻了下去,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她的爱,一点不比他少。    ☆、车祸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严融就去敲夏泠的房门,夏泠睡眼惺忪地给他开了门,嘟囔着“你属公鸡的吗?起这么早!”   “哈哈,不是公鸡,是战斗机!”严融说着就半跪着摆了个歼击机飞行员“走你”的动作,夏泠一下子被逗笑,睡意全消。   “悦悦,你梦到我没有?我可是梦到你了。”严融看见她笑了,站起来,抱着她说,脸不自觉地扎到她稍显凌乱的头发里。   “没有。”夏泠笑着甩开他,开始准备洗漱。   “哼,我知道,你睡不着,对不对?”严融得意地说着,瞧着夏泠发黑的眼圈,心里说道,“但愿你这次是为我失眠!”   说完,他也找来牙刷开始刷牙,洗漱台本来就不宽,一下子站了两个人,特别拥挤,偏偏严融竟然用左手刷牙,两个人胳膊碰来碰去。   “你不会在自己房间洗漱吗?非得来这里挤。”夏泠埋怨道。   “那里又没有你,多没意思。”严融张着嘴说,满嘴牙膏沫子。夏泠看镜子里的他,想起来他以前送的那个白胡子的圣诞老人,笑了笑。   “笑什么?我长得帅是不是?告诉你,我每天都是帅醒的。”说完,冲镜中的她抛了个媚眼。   “是啊,公鸡报晓也是为了这个吧。起开,我洗脸。”   严融让了一下,夏泠简单洗了洗,沾了水的肌肤更显得似水中芙蓉,她擦了一下,回头看呆呆的严融,问:“怎么,卸了妆吓着你了?”   严融不回答,指着她脸上的一颗小小的黑痣,说:“这里有颗痣,哈哈,终于让我发现你的丑喽!”   “无聊!”夏泠白了他一眼,刚想擦点护肤品,却一把被严融拉过去,一场热吻就这样毫无准备地来临,经过了昨晚的“练习”,两个人有些轻车熟路,严融主动出击,夏泠热切回应,吻得荡气回肠,狭小的洗漱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蜜的味道。这味道,让夏泠的脸上渐渐染上红晕,像是春天里盛开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大概只有恋爱中女孩子才能这般芳华吧?   “真香!”严融松开夏泠,好像回味无穷似的。   夏泠瞄了眼牙膏,“留兰香型的。”   “这个味道,我喜欢。”严融说完匆匆洗了把脸,接过夏泠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说:“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咱们早去会,省的他们再出门。”   夏泠看了一眼他,没想到的是严融做事倒是非常有计划,心里不觉一暖。   “他不让我们进家怎么办?”   “不会,只要一提那20万,他绝对会让我们进去。”   两人收拾好后,简单吃了早饭就开车去了肖丹家。没想到铁将军把门。   严融看了看手表,刚到7点钟,这个点,难道出门买早餐?   他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夏泠有些焦虑,问他,肖丹不会连夜跑了吧。   “那才好呢,那样他就是承认有罪喽!再等等。”严融安慰道。   这时,走过来一个老太太,问他们找谁,严融忙介绍自己是肖丹的亲戚,来串门呢。老太太“哦哦”了几声,转身想走,又扭过头来,告诉严融:“肖家出事了,昨天,他家孩子妈妈和孩子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哪个医院,您知道吗?”严融一惊,问道。   “县医院!”老太太说。   严融和夏泠对视了一眼,谢过了老太太,去了县医院。   来到医院,严融看见肖丹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了头,看不见脸,旁边坐着的应该是他妻子,头上包着纱布,手上打着点滴,神情焦急而又悲痛。旁边还有几个人,小声地劝着她。   严融拉夏泠坐下,静观其变。肖丹抬起头,像是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向他们望了望,神情淡漠,什么都没说。   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医生走出来,肖丹迎上去,焦急地问他儿子怎么样了。他妻子一看不顾自己仍然打着点滴,猛地站起来,点滴管里立马涌上了一些鲜血,旁边的亲戚扶住她,慢慢地向那边移动。   严融和夏泠也走过去,听医生疲惫地讲道:“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刚才脑部ct显示有淤血,可能会有后遗症,最好尽快做手术拿掉。这个,我们县医院目前还做不太好,建议你们去大医院。”   肖丹听了,一阵感激,不停地说着“谢谢。”一会儿,肖一凡被推了出来,一伙人焦急地跟着去了病房。夏泠看向严融,问他怎么办。   “这时候去打扰人家,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嗯,是有点。我妈说过,病人家属很容易被激怒的。”夏泠点头说道。   严融突然记起来夏泠的妈妈曾是医生,就问道:“当年,那个医学事故去世的人,他家人有没有找过你妈?”   “没有,他好像是个孤儿,我妈来京南前还到他坟前拜祭过,所以我才觉得那段录音有问题。”夏泠脸色一沉,她一向讨厌医院,严融提到的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又让她回忆起母亲偷偷躲在角落里哭的情景。   “你不相信我说的?”夏泠质问严融,有些生气。   “我相信啊,只是再理一下头绪,前提一定要排除掉这个人的家属,才能沿着另一条线找下去。”严融笑笑,感觉夏泠有些过于敏感,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真是不太一样,在男人眼中很正常的询问,在女人的脑子里总要打个弯。“好啦,算我没问,乖啦!”他赔笑道,拉起夏泠的手,感觉有些冰,“怎么这么凉,生病了?”   夏泠厌恶地抽出手,说:“你才病了呢!那晚以后,我的手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我给你暖过来。”严融把夏泠的手握住,不停地哈着气,好像这样真能暖过来似的。夏泠被他的幼稚弄得哭笑不得,反问道:“你说真的?”   “当然,我就是你的小火炉,我就是你的加油站!起来,咱们去外面吹吹风,这里的味道不好闻。”其实吧,严融小时候害怕打针,一看见穿白大褂的就紧张,高考报志愿时他曾经偷偷祈祷夏泠,千万不要考医学院,没想到她真的没报,太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严融偷偷笑起来,引来夏泠一阵鄙视,他便告诉她这段陈年往事,夏泠拿手一指他的脑门,娇嗔道:“管得怪宽,难道我成了医生你就不喜欢我了?”   “喜欢啊,你就是变成杀猪的,我也得领回家!”严融笑着说。   “呵,当然了,这样你们家就不缺肉吃了!”   “没错,我最爱吃肉,”严融看了看他身边娇俏的人儿,从嗓子里挤出来三个字,“还有你。”   夏泠看着严融,用手使劲一拧,“让你见见什么是杀猪的!”   严融疼得龇牙咧嘴,嘿嘿笑着讨饶,夏泠嘴边一笑,松开了他,向前走去,严融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他们在外面转了一会儿,买了些慰问品,来到病房看望肖丹的儿子。意料之中的,肖丹根本就不让他们进去,把他们喊道一个隐蔽的地方,用极力压制的声音说:“我求求你们了,千万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能再见你们了。我儿子差点就没命了,这是他们在警告我,我要是再见你们就会没命的。”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情绪相当激动。   严融皱着眉头看着曾经当过刑警并且失手打死了一个嫌疑犯的肖丹,无法相信他就是眼前的这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警察。他不觉想起来父亲曾讲过的,真正勇敢的人应是有浩然正气的君子,而不是鲁莽冲动滥用武力的暴君。   “肖警官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如果是他们,那我们俩怎么没有事?”严融反问道。   “那是你不了解她!”肖丹说完,就已后悔,马上闭嘴不谈。   夏泠惊异地看着严融,严融嘴边一笑,问:“这个她/他是谁?”   肖丹背对着他,一声不吭。夏泠走到他旁边,轻声说:“肖警官,我们只是来看望一下您的儿子,我听说他的脑子里有淤血,正好我认识省医院的苏程教授,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您联系。”   “不不不,不需要。”肖丹摆摆手,皱着眉回绝。   “我需要,我需要,我要我儿子好好的,他明年还要考大学呢!”一个女人的声音猛地从他们身后传来,吓了他们一跳。   来者正是肖丹的妻子,她扑过来,抓住夏泠的手,恳求道:“好姑娘,麻烦你联系一下,我儿子不做手术要变傻的,我们”说着,哭了起来。   肖丹叹着气,让她回去。“我不回去,今天问了那么多人,都推荐这个苏教授,我不管我要我儿子好好的!”肖丹妻子对着丈夫近乎咆哮了。   严融趁机说:“肖警官,我觉得还是令公子的健康比较重要,这个苏教授无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值得称赞,你就放心吧。”   肖丹低头不语,看着地面想了很久,他妻子又要暴跳如雷,却被严融及时制止了。   “好吧,那就拜托你们了!”肖丹抬起头,看着夏泠和严融说,眼神悲戚又复杂。   夏泠和严融对视笑了一下,说道:“太客气了,我马上就联系苏教授。”   过了一会儿,夏泠联系好了苏教授,让肖丹抓紧准备,马上去省城。这个苏教授在全国相当有名,夏泠打个电话就能安排好,这在肖丹眼中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想了想,这样一个女孩家,左不过用的是王克山的关系吧。一想到这里,他的手心里就冒汗,本来躲到凤县为的就是避开这一家,没想到最终还是阴差阳错地躲不开。难道是老天的意思?肖丹望向天空,西北方乌云上涌,窗外狂风大作,杂物乱飞,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楼道里,严融看着夏泠平静如水的脸,不觉心动,问道:“为什么要帮他?其实我们有其他办法的。”   “我知道,但犯错的又不是他儿子。”夏泠扭头看向窗外,天空电闪雷鸣,大雨连成了线,洒向干渴而焦躁的大地。    ☆、我陪你      夏天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半小时后黑云散去,天空金线频现,严融看了看手表,回头对夏泠说:“麻烦领导再载我一程。”   “去哪里?”   “县交警队。”肖丹的疑虑引起了严融的担忧,这场车祸来得太突然,会不会是有人在捣鬼?   半路上,严融让夏泠停下来,他下车去了报亭,找了个公共电话给交警队的同学打电话。联系好后,他坐上车,对夏泠说,“等会看看能不能买个临时电话卡,手机很容易被监听的。”   夏泠听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抓得死死的,看向旁边的严融:“她真的会对我们动手吗?”   “不确定,只能从目前的蛛丝马迹推测,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手中握有权力。”严融淡淡地说。   “那你跟着我不是有危险吗?”夏泠问,她最怕给别人添麻烦,更何况是这种冒险的事,让严融参与进来,就是让他同她一起迈向荆棘之路,路上到底会遇到什么,都是未知数。她担忧地看着严融,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着急地说:“领导,看路!”   夏泠忙看向前方,有一只流浪狗正在胡乱穿马路,她忙减速行驶,躲开了它,一阵惊悸。   “领导,开车要专心啊!”严融笑着说,用极其坚定的语气强调:“我陪你!”说完,抓起夏泠的手,吻了一下。   夏泠看着前方,微仰着头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流下来,心中似风起的大海,翻腾不止。   严融让夏泠把车停在了离交警队一个路口的咖啡馆门前,两人坐在里面等了一小会,闵东就来了。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闵东就开始讲车祸的情况:肇事者多次“进宫”,这回是涉嫌酒驾,所以才撞了肖丹的妻子和儿子。   “不过,确实有一个疑点。”闵东看着严融说,“他的血液酒精含量只在酒驾范围,也就是一瓶啤酒的量,意识完全清楚,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这么说,你怀疑他是借酒驾的名义故意撞的?”严融问道,尽管这个问题已经心中明了。   “我是怀疑,但没用啊,他一口咬死是喝了酒没能躲开,人家认罪态度好啊,再说,肖丹也没提出异议。大家都想息事宁人,我估计这个案子查下去的可能性较小。”   严融点点头,既然肖丹都不愿意查下去,估计交警更是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又是刑警队的事。两个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闵东便回了队里。夏泠走过来,看着严融,问道:“这么看来,还真是我们给那个孩子带来的灾祸?”   严融让她坐下,安慰她:“如果归根结底,还是他父亲,有因必有果嘛!不过,肖丹目前肯定不会轻易地告诉我们线索。那,还去见苏教授吗?”   “当然,多少是因我而起,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我会良心不安。”夏泠脸上悲戚戚地,她的内心非常惶恐,“严融,查下去是不是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伤?”   “你想放弃?”   “不是,只是害怕。”夏泠终于明白舅舅不让她回京南的原因了。   “害怕不等于逃避,惩治犯罪一方面是给你母亲一个公正的说法,一方面也是我们警察的职责。只是,我们将来每走一步都需小心谨慎,毕竟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夏泠点点头,看着严融坚定的眼神,放佛有了无比的勇气。人在犹豫不决时,爱人的鼓励远胜千兵万马。   ***   第二天,严融和夏泠先去了省城苏教授家里。苏教授和秦阿姨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尤其是秦阿姨,拉着夏泠的手,讲着许多以前的事,时而伤感时而愉悦。苏教授温文尔雅,不紧不慢地和严融聊着天,让严融感觉到这么大名气的人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中午吃饭时,来了一位女士,年纪在四十岁左右,长脸,眉毛上挑,严融看着就觉得像是见到了高中年级主任。夏泠喊她黄阿姨,给她介绍了严融后,黄阿姨的眼睛在严融身上扫了一遍,慢慢地露出了微笑,就好像是审视自己的准女婿一般。   “悦悦年纪也不小了,遇到知冷知热的人就好好了解,感觉合适就不要错过。”黄阿姨轻声地叮嘱,夏泠一个劲地点头,严融笑着看她一脸的窘迫,分明是过年时亲戚面前的自己嘛!   “你看看你,多吃点肉,不要太瘦了,脸色有些憔悴啊。”黄阿姨细心地替夏泠把一缕头发塞到耳后,眼神里满是疼爱,夏泠乖乖地享受着,一会儿很自然地把头歪在她的肩膀上。严融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夏泠,放松,无虑,乖巧地像只小猫,让人忍不住去疼爱。可惜,这样的时光,在她这里出现得太少了。   吃完饭后,苏教授便去了医院,大家聊了一会天后,秦阿姨便提议带着夏泠和严融去逛逛。“他们两个去就行了,咱们两个老家伙就别掺和了!”黄阿姨冲秦阿姨使了个眼色,秦阿姨会意,直说,“瞧我这榆木脑袋!乐善公园那里荷花开得正好,我们两个老太婆就不去了。”   “晚上回来,到我家去吃饭,顺便在那里住下。”黄阿姨说。   “对对对,她家房子大,你们住着正舒服,明天再来我们家。”秦阿姨心地坦诚,要是别人肯定要揶揄黄阿姨几句。   严融和夏泠从苏教授家出来,几步路便来到了乐善公园,看着焕然一新的景象,夏泠感叹全都变了样:“这里原来有个小型的儿童游乐园,里面有我最爱的木马,那时候妈妈工作忙,我经常一个人来玩,可是,什么时候给拆了啊。”   “木马啊,京南好几个地方有,改天我陪你?”严融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惊奇与失落混杂的夏泠,忽然想起来那个“四叶草女孩”,“你是不是特喜欢一个人冒险?”   夏泠笑着点头,拍着手讲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大大小小的巷子没有我不知道的。”   “呵呵,咱俩真是天生一对!”严融非常得意。   “切,什么都要扯上你,自恋狂!”说完,夏泠跑向荷花池。   “呵,胆子越来越大了,给我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严融咋呼着,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夏泠转过身,看着他费力的样子,插着腰,一摇一摆,像是在说:“来追啊,反正你也追不上!”   两个人正在嬉闹,就听一个呆滞而任性的声音传过来:“爸爸,你下去给我捞鱼!快点嘛!”   夏泠愣了一下,她已经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忙拉着严融躲在了柳树下。严融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见不远处王克山正拉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一边拉还一边劝:“下次好不好?爸爸有事情要忙,同同听话,咱们回家!”   “我不,我不!给我捞鱼,捞鱼!”王同直接坐在地上哭闹起来,旁边有几个小朋友,看他长着高高的个头,却像个小孩样的撒泼,都笑起来。   “乖,你看弟弟妹妹都在笑你呢!”一个秘书打扮的男人也过来劝道,严融想起来,那次在夏泠的病房里见过他。   王克山一脸无奈却又强忍着火气,劝了一会儿终于把王同拉起来,走了。   严融看向夏泠,只见她的手死命地抠着柳树皮,忙拽过她的手,“再用力,手都要抠破了!”说完,仔细地检查着她的手指头,认真温柔的样子让夏泠一时糊涂起来。   “他都没陪我玩过一天!”   她记起来小时候手指被门给夹破了,可是王克山忙着去调查一个案子,匆匆看了一下,就让她找创可贴贴上。那天,她哭了很长时间,也许是十指连心太疼了,也许是他太狠心了。   “刚才那孩子是辛玉生的吧?感觉有点问题啊。”严融一眼看出王同的表现不太正常。   “智障,生下来就这样。”夏泠不屑地说道,“辛玉太精明了,所以老天要给她一个智障儿,可是人家王书记还当成宝贝似的。”语气有些酸有些不甘。   严融搂着夏泠,亲昵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脸贴着脸说:“所以老天派了一个我来补偿你。”听着严融这大言不惭的话,夏泠侧过脸睥睨一番,“真的,你男朋友就是个小天使。”   说完,严融张开手臂,像是那里有两个翅膀样似的,在夏泠面前舞着“翅膀”转圈,他个头高,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脸上却一副强装可爱的表情,逗得夏泠忍不住笑起来。   见夏泠露出了笑容,严融心里特高兴自豪,拉着她的手,去了荷花池。    ☆、快递   第三十章   晚上,他们去了黄阿姨家。远远地,严融就看见一位风度非凡的中年男士站在门口,眼神坚定而睿智。待走近,他笑呵呵地对夏泠说:“悦悦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这是男朋友吧?一看就是好小伙!”   严融不好意思地笑笑,倒是夏泠,走上去,挽着那男人的胳膊,亲昵地喊着:“张叔叔才是越发的像一枝花呢!”   “哦,什么花?”张连横笑着问。   “还能什么花,老铁树的花。”黄阿姨笑着打趣丈夫,招呼他们进屋。   一进去,严融就被里面富丽堂皇的欧式装修给惊了一下,土豪啊,真是有钱人家。不过在各种高级家具环绕中,客厅偏东的位置却专门设置了一个小的佛堂,供着一座半米高的佛像,这跟整体的装修风格似乎有些不搭调。   “佳佳在美国定居后,这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住,平时别提有多冷清,你们两个来了就多住几天,也给我们增加点人气。”黄阿姨端来了洗好的水果,递给夏泠和严融,眼角里,满是慈祥的笑。   “那是,你们这豪宅我怎么着也得糟蹋糟蹋再走!”夏泠调皮地回应,其实她舅舅的经济条件比张连横要好得多,只是规矩太多,一家人又总是忙忙碌碌,她反而跟黄阿姨更亲近,自小便没少在她家蹭吃蹭喝,就连张连横都把她当做女儿看待。   夏泠在张家夫妇面前表现的活泼让严融很是惊讶,今晚的她完全就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可爱少女。他不禁怀疑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面目,也许,夏泠,他并不是特别了解。但这同时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希望有一天夏泠在他面前也能卸下盔甲,无忧无虑。   吃完饭,几个人拉着家常,说着说着就聊到了辛玉和王同。本来大家都想避开这个话题,但严融想通过他们夫妇了解一些情况,就把下午遇见王同的事讲了出来。   “不能这样躲着,悦悦。毕竟那是你的父亲,你们越是这样疏远关系越是糟糕。”张连横听了一会,语重心长地劝着夏泠。   夏泠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吃葡萄。黄阿姨一脸不屑:“我看啊,离他们越远越好。尤其是那个辛玉,除了老王和她傻儿子,谁不算计?可怜我那外甥,年纪轻轻就载在上面,想起来我就恨得牙痒痒。”   “哎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瞎叨叨什么,今天孩子来家里说点高兴的。”张连横对黄阿姨使个眼色,指指严融,示意她闭嘴。   “这不是说起来了嘛,没事谁想她那一家啊!”黄阿姨笑着对严融说,“严融啊,悦悦家的事跟她也没太大关系,阿姨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两个人要想长久地在一起,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是前提。”   “那当然,您不用叮嘱,我都明白。只是,黄阿姨,刚才您说您的外甥,到底怎么回事啊?”严融说完,示意夏泠也来帮忙打听。   “对啊,阿姨,您说话说半边,想让我们憋死啊。您不说,我今晚可睡不着觉,我还真想知道我这个后妈有什么前尘往事呢。”夏泠明白了严融的用意,极力地怂恿黄阿姨讲下去。   黄阿姨看了一眼张连横,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了厕所。,黄阿姨才打开话匣子。   “我们家老头子不让我讲这个的,其实吧,就是她跟你爸那点事。当年,她跟我外甥谈恋爱,后来呢,遇到了你爸,想攀上高枝,生生甩了我外甥。我外甥啊,也是年轻气盛,喝多了酒,出了车祸,只可怜我那老姐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起来我就心痛呦。”说完,黄阿姨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放着正经的恋爱不谈,非要去破坏人家家庭,这种人得不了好下场的,你看看她儿子,这就叫现世现报!”   严融听了,手摸着水杯,把他知道的情况前前后后联系了一下,很快有了个疑问。“你看,非让我讲,严融,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啊,这和悦悦没关系的。”黄阿姨看严融不说话,以为自己多了嘴。   “没有,阿姨,我在想一个问题。”严融看向她,问,“这个王同是生下来就是智障儿吗?省城条件这么好,孕检没有查出来吗?”   “十多年前的条件当然没有现在好喽,再说她这是基因的问题,隐性的,那时候可查不出来的。”黄阿姨拿起水杯,神情有些惊慌。   夏泠嘴里嚼着葡萄,定定地看着严融,眼睛里有一丝不经意的怒火。   当晚,严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刚想倒杯水喝,就听有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夏泠。   严融有些意外,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她一把推开,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了?想我想得睡不着了?”严融虽开着玩笑,但语气却有些僵硬,深夜来访,肯定没好事啊。   “你今天什么意思?你问黄阿姨辛玉做孕检的事,难道有人要故意隐瞒不成?”夏泠直直地看着他,语气非常不满。   “我以为什么事呢?就是问问而已。职业习惯嘛!我只是听说,很多唐氏综合征是可以通过孕检筛查出来的,当时辛玉肯定会到最好的医院做检查,怎么会一点都没查出来呢!当然,黄阿姨也说了嘛,隐性基因的问题。”严融走过去,摸着夏泠的脸蛋,亲了一口,“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呦,领导要有大肚子嘛!”   “讨厌!”夏泠厌恶地甩开他的手,质问道,“我妈和黄阿姨当时就在省一院,黄阿姨还是妇产科主任,你问那么个问题,不是明摆着怀疑她俩做手脚吗?”   “哦,黄阿姨当时在妇产科啊。”严融摸着下巴点头说。   “你又没好心!简直是对牛弹琴!”夏泠生气,站起来就要走,却被严融抱住,他把下巴亲昵地搭在她的肩上,耍赖道:“我错了还不行?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想想该怎么罚我?跪搓衣板啊还是不让吃饭啊?”   “不给你开车,你自己走着回京南!”   “那怎么行,累坏了我,你肯定要心疼的,啊,你心疼不心疼?”严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黑亮的眸子透着一股小孩子样的淘气,不得不说,长相帅气的人是很难让人当面对他发火的,夏泠嘟着嘴,点点头,“心疼。”说完,扭身就走。   严融关上门后,一屁股躺在躺在床上,一边感慨夏泠越来越感情用事,一边琢磨着今天得到的这些信息,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最可怕的是它并非凭空臆测而是来自职业敏感。   肖一凡的手术做得比较顺利,肖丹和妻子一开始就悬着十万八千里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严融和夏泠去医院看望他们时,他们夫妻二人只是把感激感谢的话说了不下百遍,就是闭口不提那个人的事。严融也有些着急,恰巧这时冯宇斌给夏泠打电话,说是学校里需要她去填一张表格,要她马上回京南。严融有些着急,想用威胁的办法来逼迫肖丹讲出实情,却被夏泠制止了,她不想趁人之危,起码不是这个时候。   严融实在是很不理解夏泠为什么到这时候还要讲妇人之仁,两个人意见不一致,拌了几句嘴,冷战了半小时,夏泠倒是反常地先和好,这让严融有些受宠若惊。“怎么说,你是对我好!”夏泠笑着说,严融听了心里像是灌了蜜,毕竟,总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应当的人太多了,所谓付出,无非就是你值得,我懂得。   就在他们计划打道回府时,快递小哥送来了一件网购的雨衣。严融感觉非常奇怪,待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后,发现里面除了雨衣外,还有一封信。    ☆、仇家和   这是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长青山,老瓦村,仇家和。我只告诉了你,注意安全。”   严融看完,拿给了夏泠,“难道是他?”她惊喜地问,他点点头,搂了搂她的肩膀,“好人会有好报!人心都是肉长的,悦悦,你做得对。”   “我其实只是想帮他,这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随后,夏泠回了京南,严融则开车去了长青山。长青山风景秀丽,到处一番鸟语花香,溪水潺潺的景象,近几年开发了旅游项目,所以游人如织。为了防止别人跟踪,他把车停在了景区,自己坐着小三轮车,按照村民的指点很快找到了仇家和开的农家旅馆,旅馆规模不是很大,却打理的非常干净整洁,全木结构,与山水映衬,别有一番淳朴风味。严融进去,一个笑呵呵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问他是不是要住宿。严融答应了一声,对方热情地请他进屋,同时介绍道:“帅哥你来得正巧,就剩一间房了,现在是旅游旺季,来晚一分钟可能就没房喽!”   严融看她打扮很朴素,没想到十分善于攀谈,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便拿出身份证,让她做登记,随口问道:“听说你们旅馆的饭菜不错,今天有什么特色菜啊?”   那女人拿过身份证,边做记录边说:“我老公去山上采食材了,刚下了雨,正好有蘑菇,让你们城里人尝尝我们这里的笨鸡炖蘑菇,啊呦,不是吹牛啊,以往的客人都是吃了还想兜着走哩!”   严融觉得她说话有趣,看着墙上的营业执照,故意问:“哦?你家掌柜姓仇(chou)啊?这个姓还真是少见。”   女人抬头看看他,眨巴着眼说:“可不是嘛!十个来这里住店的,得有九个读错的,这个啊,读(球)。真是不常见的哈!”   两个人正说着,严融听后面有人进来,扭头一看,一个矮小个头的中年男人提着一兜山货进了屋子,他瘦长脸面,眼睛挺有精神,一见严融,不知道为什么格外警觉,问道:“住店”   他正是仇家和   严融点点头,仇家和媳妇乐呵呵地讲道:“人家要吃你做的笨鸡炖蘑菇呢!赶快去杀鸡,让帅哥尝尝你的手艺。”   仇家和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严融拿了钥匙,进房间放下行李,给夏泠发了一条微信,没回,猜到她可能忙着,便坐在椅子上看小院里的布置。一会儿仇家和提着一只鸡走出来,拿起一把快刀,打算杀鸡。严融感觉是个机会,便走进院里和仇家和聊起了天。   “这些鸡都是你们自己养的?”   “嗯,散养的。”   “那你们山里人真有福气,现在我们想吃一口天然无公害的食品可真是费劲,到处是激素农药。”   “我这里你放心,这大山就是一宝库,除了吃的还有老多草药,治个跌打损伤上火消炎什么的,比那药片子管用实在!”仇家和说完,一刀割了鸡的气管,往一个盆子里放血。   “仇师傅开这家旅馆多长时间了,我看生意挺红火的啊!”严融学着山里人也蹲在地上,感觉这样能跟他更亲近一些。   “三年了吧,不能叫红火,混口饭吃。”   “那可比出去打工强,抛家舍业的有时还不一定能挣到大钱。”   仇家和嘿嘿笑了两声,没答话。严融继续发挥话唠的风格:“仇师傅以前做什么的啊?”   仇家和抬头看了他两眼,严融敏感地觉察到他眼睛里的一丝冷光,继续说:“当今这个社会,只有你肯卖力气动脑筋都能发家致富,最怕的就是把聪明用错了地方,赚不了钱不说,竟然把命搭进去了。我认识一个叫阿泰的人,本想借着自己知道的一些陈年旧事搞点钱花,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命都没了!”   “哪个阿泰?”仇家和的手一抖,那只半死的鸡拼命挣扎,扬起的血滴溅了他一脸。严融忙找来纸巾递给他,他接过来,缓慢地擦了擦,严融又递上来一张照片,“就是这个阿泰!”   仇家和拿过照片,眼睛里顿时又怒又悲,问:“他真死了怎么死的?”   “我说过的嘛!陈年旧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兄弟其实是,被你害死的。”   仇家和听了眉毛一竖,抓着严融的衣领威胁:“你他妈的再胡说,小心我让你走不出这大山!”   “唉,别着急,你仔细想想,当年是不是跟他说了一个秘密?结果你这哥们天真的想找人要钱,就这么被人害了。”严融抓着他的手,看仇家和脸上疑惑起来,手也渐渐地松开。   “我不知道什么秘密,你走吧,一早就看出来你是个条子。”他弯腰又捡起那只鸡,继续放血。   “能告诉他这么重要的秘密,估计你们的交情不浅,难道你就想他这样白白地被人杀死?”   仇家和“咣”的一声,把刀扔在地上,蹲着开始抽起了烟。他媳妇听见了声音,走过来问是怎么回事,他摆摆手,示意没事,让她回屋。   严融笑笑,看她进了屋,靠近仇家和说:“我知道你现在改邪归正,小日子很是滋润,但你能看着那些坏人杀了人后还逍遥法外,让你的兄弟死都不能瞑目?”   仇家和蹲着狠吸着烟,心里矛盾重重,想着那年他因为偷盗判刑进了监狱,很受欺负,就是这个阿泰处处帮他,才让他没死在里面,也因此他才告诉了阿泰那个秘密。出狱后他们开始还常联系,后来他遇到了现在的妻子,两人合开了乡村旅馆,忙忙碌碌,和阿泰联系得便少了些。没想到,几个月后得到的竟然是他被杀的消息,起因竟然是他告诉的那个秘密!这不是间接地害死了他吗?他心里顿时非常愧疚,虽然知道阿泰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对于他来说是有恩情的。   “犯了罪肯定要受惩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年那个犯罪的人,如今依然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要杀人灭口,这样的恶人一天不惩治他们就越来越猖狂,你想想是吧?就像你,有了钱,还给村子里的人修路,你看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越来越顺畅都是有现世报的,你这么多年守着那个秘密,估计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吧?”严融本来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但看见仇家和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心里便有了主意。于心不安,便会求助于外物,比如神灵佛祖。   “你怎么知道我的?”仇家和突然问道。   “一位警官告诉我的,放心,他说只告诉我一个人。我女朋友的妈妈,就是当年死在浴盆里的女人。从这个角度来说,咱们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至亲至近的人。”   “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只是,你能保证我一家老小的安全?”   “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都录下来,当做我们的证据就可以,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胡来。”严融笑笑,“更何况,我们到时会保护好你们。”   “那行,我说你录,录完赶快走,老子这辈子最讨厌警察,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兄弟报仇!”仇家和说完,站起身,带严融去了一间货仓,严融拿出来录音笔,仇家和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听到的内容全说了出来。   待他讲完,严融关上了录音笔,额头早已渗出了汗珠,“你能保证这里面的内容全都属实?”   “当然,我想忘都忘不了,妈的,最毒不过妇人心,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又害我兄弟搭上性命,真不是东西!”仇家和骂骂咧咧的,“完了,你可以走了,不要再来找我!”   严融心情很沉重,随仇家和出了货仓,又进房间拿了行李,看了看手机,夏泠给他回了微信,他看了看,简单地说了两句,并没有把录音的事告诉她。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夏泠说。   退房时,老板娘什么都没问就利落地把押金给了他,甚至都没扣钱。他刚出了门口,就听见老板娘对着仇家和囔囔:“老公哎,赶快杀鸡做饭啊,客人都等着呢!”   严融回身,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匾:仇家旅馆。心里感叹,仇家和不再是那个整天东偷西摸的贼,不用再心惊胆战地生活,浪子回头,算是一个明白人;而阿泰,沉溺于坑蒙拐骗,心术不正,最终作死了自己。   他回景区取了车便赶往京南,一路上想着怎么样让夏泠接受他早已怀疑的事实。快到京南时,天色已黑,他的心里突然一阵躁动,以为是饿的发慌,这时姚玉猛发来一条微信:头儿,你在哪里,打你电话打不通,夏老师出事了,你在哪里?速来队里!    ☆、想象力丰富   严融急匆匆地赶回了队里,刚到门口,他忽然停下来,拿出手机给姚玉猛打电话,让他出来说一说情况。   姚玉猛很快就走出来,站在门口左看右看,严融喊住他,两个人到了一个无人偏僻的角落。“快说说,怎么回事?”严融心急如焚。   “沈队这几天一直在找那笔钱,本来这蒋二丫就和阿泰有过节,查到她家里的时候,正巧翻出了那笔钱,还有一把刀,上面有阿泰的血迹和夏泠的指纹。并且蒋二丫招了,说人是夏泠杀的,她亲眼所见。”   “那杀人理由是什么?”严融一阵心痛,他无法想象夏泠知道后是怎么的痛彻心扉,还有什么比遭到信任之人的污蔑更为严重的呢?   “她说,阿泰绑架了她的儿子,要她拿钱赎,那天晚上她让夏泠陪她一起去,谁知道阿泰当场变卦,还要再加二十万,夏泠气不过便杀了他,并让蒋二丫绑住她,伪造了别人劫财的现场。”   “呵,想象力够丰富的啊,怎么不写小说去?她儿子被绑架,为什么不报警?两个女人深夜拿钱去见绑匪,反而把绑匪杀了,夏泠无所不能啊。还有,既然变卦了,她儿子怎么救回来的?”   面对着严融提出的一连串的疑问,姚玉猛挠挠头,若有所悟:“对啊,这样看,很多地方说不过去啊,不过,那把凶器上有夏老师的指纹,这个不好解释吧?”   “他们把夏泠抓了?”   “嗯,现在正审着呢!头儿,你要去看看吗?”   “我去看看蒋二丫!”说完,两个人一起回了队里。   他们刚到审讯室,就遇见了沈希荣,严融此时怒火中烧却又不好发作,只是淡淡地说:“厉害啊,沈胖子,我刚休息几天,你就要立大功了,感情这又是要高升了吧”   “什么立大功,正常的工作而已,你又不是不清楚,只是今天严队长得回避一下了。”沈希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基本情况总可以了解吧?笔录让我看看吧。”   “没问题,小姚,给你严队长那笔录去。”沈希荣两眼笑成一条线,“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严哥尽管提出来,在这里,毕竟你是老大。”   “呵,我叫严融,不叫老大,这里是刑警队,不是黑社会!”严融说完,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很快姚玉猛就把审讯笔录拿了过来,同时进来的还有黄林新。严融让姚玉猛看看夏泠的情况,找个机会告诉她,他已经回来,一切安好。   黄林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了一会,问:“这个案子,你怎么认为的?”   “既然你也来找我,说明你和我认为的一样。”严融翻着材料回答,仔细地看着蒋二丫的每一句供词。   “人证和物证都在,看起来确实是天衣无缝,但据以往的经验,越是讲得通的地方越是存在着不合理。蒋二丫说,当时如果不杀阿泰,夏泠就有生命危险,可夏泠学过散打,功夫可算了得,怎么会愚蠢到用刀来解决问题?如果是用刀来自卫,那么阿泰既然拿过刀,刀子上为什只有夏泠的指纹?如果真属于防卫过当,从夏泠在医院的检查来看,她只是受了轻微的皮外伤,这个还不足以让她一刀下去就要了认命。”严融把本子笔录扔在桌子上,皱着眉头看向黄林新。   黄林新点点头,说:“我也认为案子逆转得有点突然,一开始,夏泠深夜在废旧工厂见阿泰就很可疑,她给出的理由是帮助朋友,后来蒋二丫又说是绑架,现在真不知道哪个人讲了真话,或者说的都是假话。”   “沈希荣怎么认为的?”   “他没表态,并且他刚调来,我还不了解这个人什么样的做事风格。”黄林新确实非常疑惑,只是侦查案件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所以有些事不好过问,“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哦,一点私事,想趁着休假处理完,刚好手机也没电了。”   黄林新笑笑,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严融,随后淡淡地说:“我总觉得这背后不怎么简单,要想了解他,可以找明海问问。”   严融惊讶地看向黄林新,他自然之道黄林新口中的“他”是谁,这老黄平时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只搞政治工作,但关键时刻还真是个玲珑玻璃心,他笑着点点头,目送黄林新出门。   沈希荣到底怎么想的呢?这个案子细究起来漏洞很明显,大家都或多或少看出来其中不合理的地方,难道他会没有察觉?这会和辛玉有关吗?想到这里,他放弃了给王克山打电话的打算,夏泠的事冯宇斌肯定会报告的,这点不容置疑,目前最紧要的就是要查清楚沈希荣背后站着谁。   明海接到电话后,让严融去检察院找他。严融到了那里后,明海给他看了对沈希荣侦查半个月的结果。“这可是我盯了很长时间才挖出来的,真是好大一条鱼!你不知道,昨天我查出来这位神秘的魏女士的真身时,吓我一跳!”明海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这几天一直加班,惹了刘玫不少埋怨,不过能有这样的发现也算值了。   “这么相信我,那我也给你爆点料!你更会吓一跳!”严融狡黠地笑着,掏出了录音笔,打开开关,仇家和那浓重的略带沙哑的乡音便传来过来。   明海听完,抱着胳膊在严融面前晃了两圈,回身对严融笑着说:“这么说我们最终的指向目标是一样的?”   “你管职务,我管刑侦,不过殊途同归。”   “扞卫誓言,无悔人生!”明海说着平时两人的玩笑话,伸出右手,严融亦伸出右手,两人击掌而鸣,他们知道此番前路迷茫却不畏惧,哪怕自己是蚍蜉,也要同那大树撼上一番!   他们商定了一下计划后便各自回了家,严融到家时,他爸妈早已睡熟,严融的肚子一阵咕咕响,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便打开冰箱。“呵,小祖宗你还知道有个家,打你电话也打不通,你是想把大人都急死吗?”   伴着老妈的声音,灯光突然一亮,严融感觉真是刺眼,他嘿嘿两声,边啃火腿肠边说:“不是说了嘛,出去玩两天,这不好好的吗?妈,你看,胳膊腿都在呢!”说完,调皮地摆弄着四肢。   严妈妈生气地拍着他,埋怨道:“这哪里是几天啊,都快一周了。儿子,你要是出点事,就是要了爸妈的命,你懂吗?”说完,竟然抽泣起来。严融一看,笑呵呵地抱住了妈妈,劝道:“我说姐姐老师,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啊,我不是偶尔也给你们发微信的吗?”   “就是,孩子回家来,都饿成这样了,你哭什么呀!”严爸走过来,笑着说.   “我眼疼!”严妈妈嘴上不服软,又拉着儿子看他的伤腿。   “没事的,好啦,都能开车了!”严融站起来,跳了两下,伤口其实并未痊愈,眉头轻皱一下却不敢让妈妈看见。“行了行了,赶快坐下,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儿子,想吃什么面,报上来,老爸给你做!”严爸打开冰箱,问严融,脸上永远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西红柿打卤面,你最拿手,我最爱吃!”   等他吃饱喝足后,一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睡梦中,他看见夏泠满身是伤,痛苦地伸出双手向他呼救,可是他的腿好像被灌进了铅,根本无法动弹;一会儿,又来了个小男孩,全身被麻袋裹着,焦灼地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严融一下子被惊醒,坐起身,看了看手表,刚刚五点钟。他回想了一会,猛拍脑袋: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能让蒋二丫不管不顾地作伪证,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强强!    ☆、解救强强   想到这里,严融立刻起床去了蒋二丫租住的房子那里,喊了很长时间也没人答应,于是又去面馆那,打听到了小五的电话,找到他时,他吭吭哧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严融一把抓过他,把他按在墙上,“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哥,哥,轻点,我说,我全说!”小五求饶,严融于是放开他,一脸的怒气看得小五直发抖。   “前天吧,强强不知道怎么的就找不到了,老板娘急疯了,正想报警呢,结果她接了个电话,吓得脸都白了。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说先停业几天,本来她都打算过完这个夏天挣点钱就离开京南的,我以为是她想提前关店呢。哥,就知道这么多,要是撒一句谎,你打死我都行!不过我听别人说的,警察好像从她家里搜出来一大笔钱,应该跟一个案子有关。”小五说完,看看严融,偷偷地往门口移了移。   “你这几天见过强强没有?”严融问。   “没有,老板娘家我是从来不去的,所以也不知道找到没有,反正那天老板娘没报警,呵呵,我猜,是不是让人给绑架了。”   严融听完,看了他一眼,径直离开,小五“啪”的把门关上。   “明海,你说沈希荣有一个情妇,快把她的地址告诉我!”严融打给明海,很明显,强强肯定藏在她那里。   “海鑫娱乐休闲会所,住在星华小区,具体的我查查发给你。哥们,这个女人有点涉黑,你最好做点准备。”明海提醒。   严融挂了电话后去了队里,在楼道正好遇见蒋二丫,她满脸憔悴眼睛里很是恐惧,见了他羞愧地低着头。姚玉猛看看周围无人时悄悄告诉他:“夏老师一直不肯承认杀人,精神还好,她让我转告你,让你放心。”严融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便去消假并取来自己的枪械。于萌看见了他,拦着路不让他走。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怎么觉得你这些天都神神秘秘的?”   “腿都快瘸了,神秘个屁!”严融和于萌开惯了玩笑,说话也就不怎么顾忌。   “女朋友被关进了自己的队里,滋味如何?会不会懊悔自己眼瞎了,没看出来她竟然是个霹雳娇娃,还能手刃恶棍啊?”   严融白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出了楼,留下一脸尴尬的于萌,她漂亮的眸子灵机一动,便心生一计,悄悄地跟了上去。   冯宇斌知道消息后,马上给王克山打了电话,结果这个电话却被辛玉接了,她拒接了电话,发短信说,有事在开会。冯宇斌把夏泠被抓的事发到了手机上,辛玉马上就删掉了,于是冯宇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该如何处理的短信。他只得打给严融,严融告诉他,沈希荣肯定知道夏泠的身份,不会对她有什么过分的行为,至于该怎么办,可以找个律师。冯宇斌感觉严融说得全是屁话,在京南,找律师管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了。想到这里,他突然犹豫起来,夏泠杀了人会不会被判刑呢?如果是真的,万一被媒体曝光,他如果插手,到底是如虎添翼还是自毁前程?王克山肯定会因此受影响,那么他到底该怎么站队呢?   严融跟踪沈希荣情妇莉娜去了星华小区,这个小区属于高档住宅,安保工作做得很好,他推测不可能把强强藏在这里。下午,莉娜驱车出了小区,严融紧跟在后面,随着她到了城郊一座两层小楼。高墙、小院,严融觉得走正门难道不小,只好等天黑了再翻墙进去。   天色渐渐变黑,严融看莉娜从院里出来,估计她可能是去会所,这样更好,少一个人少一点麻烦。他刚想爬墙,就听见一阵细小的脚步声,立刻警觉地躲在一边。   “别躲了,是我!”于萌悄悄地走过来,狡黠地笑着,“怎么样,来个神雕侠侣总好过你这个孤胆英雄?”   “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严融发现自己确实是有些焦躁,于萌跟踪他竟然没有发觉。   “快回去,这里很危险!”   “你小瞧我啊,别忘了哪项考核我也不比你差!”说完,作势就要爬上墙。   严融无奈地摇摇头,发觉自己周围全是女汉子,一个个的都身怀绝技,勇闯虎穴。这个平日里总被他打击奚落的姑娘,此时却全没了矫情做作,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严融扶了扶她,两个人顺利地爬墙进了院内。楼一层靠近东边的两间房里有灯光,严融和于萌悄悄溜过去,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这他奶奶的都几天了,要不就送走,要不就一刀宰了这小兔崽子,省的让咱哥俩闷在这里吃泡面,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声音沙哑,粗鲁。   又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再等等吧,你不在这里躲着,出去也得躲着。难不成忘了是你一刀捅死了阿泰?老大这是让你将功折罪呢!”   里面顿时没了声音,于萌惊讶地看着严融,有点不敢相信。严融听见里面有人走出来,忙躲在阴影里,门一下子打开了,有个长得异常高大的黑面男人站在门口,要解开裤子撒尿,里面的喊道:“臭大,你个不要脸的,滚远点,想熏死我啊!”   那个叫臭大的人刚想挪动脚步,严融立马从身后持枪威胁说:“不许说话,否则一枪毙了你!”说完,拷上了手铐,于萌见状进了屋内,里面的人有些察觉,和她撕打了起来。   “别动,把刀放下!”严融拿枪对着那个人,看见他左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面目有些吓人。   他阴狠地瞧了严融一眼,估计着打不过,只好乖乖就范。于萌铐住了他,回头对严融说,“这也太容易了吧,会不会有诈?”   严融没理他,推开另一间房门,看见强强被绑在床边,已经昏睡了过去,旁边放着一瓶安眠药。原来那两个人怕小孩叫喊,给他堵嘴又怕闷死他,便给他吃了安眠药。严融看着强强瘦弱不堪的小脸,想起来前不久他刚刚经历的那一场灾难,如今又这样受罪,心里十分不忍。他抱起了强强交给于萌,让她赶快去医院给强强医治。   “你留在这里,他们万一来人怎么办?”于萌有些犹豫。   “救人要紧,快去!”   于萌抱着强强走向大门,还未到门口,就听见门外有人说话,还有掏钥匙的声音,她赶忙回来,跟严融说:“有人回来了!听声音好几个!”   “爬墙!”严融当机立断,让于萌先上了墙,再把强强递给她,“赶快给赵队打电话!”   “那你注意安全!”于萌眼睛里一片担心,但此时此景只有赶快离开,说完,抱着强强跑向她的车子。   严融找了地方躲了起来,看见莉娜打着电话走进来,后面跟着三个穿黑衣的保安。“亲爱的,放心,肯定没事的,我又带过来三个人,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严融瞅准机会,一把抓住莉娜,用枪指着她的头,让那三个人退后。   莉娜吓得花容失色,示意他们按着要求去做,还不忘问道:“你是谁?我哪里得罪你了?”   “警察!”   莉娜吃惊地斜眼看着严融,讨好地笑笑,“我没犯法吧,帅哥?”   “绑架儿童,还不犯法?少废话,让他们出去!”严融扣了扣扳机。   莉娜甩甩手,示意他们出去,对着严融又是一笑,冷不丁地用腿一勾,严融的腿伤本来就没有痊愈,此时被她一勾伤口生疼,那莉娜又用腿一扫,严融打了个趔趄,其他人顿时围上来,和严融撕打起来。严融的枪被人打落在地,莉娜捡起来,用枪指着严融笑着说:“严警官,太小瞧我这个混了二十年的小太妹了吧!”说完,嘴角轻蔑地扬了扬。   严融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哼”了一声。“你们差不多已经被包围了,不如放下枪去自首。”   “包围?他们不是还没来吗?现在一枪杀了你,我们还有时间逃跑呢!”莉娜冷笑着,眼睛黑亮,妖媚而歹毒。   “可以啊,本来你只是绑架罪,杀了我就成了故意杀人罪,并且杀的还是警察!”   旁边一个人走过来,看着莉娜,问她怎么办。   “把他俩弄上车,这个警察先绑住!”莉娜说气话来很有一股杀伐决断。   一会儿,那个叫臭大的人走过来,对严融踹了几脚,骂骂咧咧地上了车。   “这枪不错,我拿着了!”莉娜得意地拜拜手,上车逃跑。   被绑住的严融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经历这么多危险场合,今天竟然让一条伤腿耽误了,心里十分恼火。    ☆、山道追车   赵云生带人来到院里,见严融刚刚解开绳索,于是告诉他,沈希荣劫走夏泠逃跑了。严融听了把绳索“啪”的扔在地上,就要往外跑。“你去哪里?”赵云生喊住他。   严融被他一喊,转过身,摸着脑袋说:“急糊涂了。赵队,赶快报告局长,省公安厅办公室主任辛玉涉嫌杀害夏玉秋,这是一个十年前的案子,我手里有证人的录音。”   赵云生一怔,走过来抓着严融的肩膀,一板一眼地问:“你再说一遍。”   “辛玉!不能让她跑喽!”严融甩开赵云生,想去开车,这时明海打来电话,告诉他,沈希荣受贿并行贿的案子已经有了证据,证人还交代了他和莉娜参与贩毒的事情。   “沈希荣现在挟持了夏泠跑了。”严融说,打开了车门,坐进去。   明海一听也很着急,这个案子盯了很久,不能这样让他溜了。他挂了电话,去了局长办公室。   严融打电话给姚玉猛,小姚告诉他,根据手机追踪,他们正赶往碌山,那里有莉娜买下的一栋别墅。   严融立马开车去了那里。   沈希荣带着被打晕了的夏泠来到处在京南和东市交界的碌山上的别墅,一见到莉娜,他就叫她赶快收拾东西,说辛玉已经给他们办好了护照,现在马上去省城。   “那她怎么办?”莉娜指着依旧昏迷的夏泠问。   “让她把严融引到这里来。”沈希荣嘴角一扬,很为自己的计划得意,反正这两年捞得钱也够半辈子花了,干脆去国外逍遥自在算了。自从他认识莉娜,每次从她手里拿到那些他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钞票时,他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   “给,你老同学的枪!”莉娜把枪扔给他,就进了卧室。   沈希荣看着枪,突然有了想法,假如严融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自己的□□灭掉,会是什么感受?   你从学校就瞧不起老子,当了警察就算你在京南也来干涉老子的事,弄得我现在有家不能回,严融,这么多年的恩怨,咱们今天一笔勾销!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委屈了起来,感觉这一切都是严融和眼前这个女人逼得。他甚至连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儿子、父亲,从今天开始他可能真要见不到了!   沈希荣越想越生气,抓起枪,来到夏泠面前:“你我也算没什么冤仇,只不过,谁让你是严融那小子的人呢!你死了,他会痛不欲生!”说着,便扣了扳机。   谁知,他还没有开枪,一副手铐便冲着他的脑袋砸过来。   夏泠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飞起一脚就踹向了沈希荣。严融刚刚教给她怎么解开手铐,没想到今天竟然用到了。当时她还取笑他无视组织纪律,看来还是他有远见。   别看沈希荣比较胖,毕竟练过拳法,夏泠几招过去始终没办法夺过他的枪。莉娜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夏泠见莉娜也会功夫,感觉不能硬拼,抓过椅子扔了过去,自己跑向门口。沈希荣从后面开了枪。   一个人影突然闪过来,抱着夏泠闪到了一边。   这个人正是严融。城郊那里离碌山就近,加上严融超速,所以他提前到了这里。   夏泠一阵惊吓,抬头发现严融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傻子,还笑!”夏泠抓着他就跑,后面沈希荣却不再打枪,他和莉娜去了车库开车准备逃跑。   严融和夏泠躲在冬青丛里,看沈希荣没有追出来,便站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严融看着夏泠,眼睛里竟然有了泪花,他也不清楚自己此时怎么这样激动。   夏泠笑了笑,问:“他怎么没追出来?”   “他一定去开车了!”严融说完,跑向车库,刚到那里,一辆黑色轿车冲了出来,严融忙一躲,车已开出了大门。   “你留下,等会姚玉猛会来,我去追他们!”严融不顾夏泠的再三要求,开了车就去追沈希荣。   沈希荣走得是另一条通往东市的公路,中间要经过很多隧道。严融在他后面紧追不舍,沈希荣让莉娜开枪。   有一发子弹打在了严融的车子挡风玻璃上,严融一抱头,子弹斜着射进了右边的座位里。他恨恨地咬着牙,踩了油门追上去,知道那把枪的子弹已经打完,便想用车身撞击,使他们停下来。   沈希荣想起来后备箱里有□□,但此时肯定没办法下车拿,他只得加速,车子在弯曲的山道上像是要飞起来。   突然,车身一抖,莉娜惊叫了一声,原来严融正在撞向他们的车子。金属间摩擦产生的火花滋滋地响起来,车门那一边马上就要凹进来,沈希荣瞥了一眼莉娜,心一横,打方向盘,车子擦着隧道墙挤了出去。   莉娜痛苦地喊了一声“你!”,便闭上了眼睛,她的半边脸已经被挤压得变了形,耳朵早已没了踪迹,身上全是鲜血。   沈希荣哪里顾得上这些,车出了隧道,由于速度太快,他没注意弯道标志,车一下子冲进了山沟里,连着翻了几个滚。   严融停下来,顺着斜坡跑下去,等他来到那辆车跟前,发现车里并没有沈希荣。他心想,不好!   “这个地方来埋你这个英雄还是不错的!”沈希荣从灌木丛里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他的眼睛有一只受了伤,半睁着,上面流着血。   严融举起手来,笑着问道:“胖子,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向死路?”   “死路?”沈希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如果你不和夏泠来调查,我选的还是活路!”   “但早晚是死路!你怎么能去贩毒呢?你忘了我们实习时发过的誓言了吗?”严融声音有些颤抖,“胖子,听我说,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   沈希荣眼睛动了一下,当年他和严融实习时接到报警,打开那一家门后,看见两个幼小的孩子全都饿死在了里面。他们的妈妈因为吸毒出了门,把两个孩子关在家里生生给饿死了!   “你说你从小没有母亲,所以很渴望母爱,但是那个女人,她为了吸毒竟然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你说要和我一起打击犯罪,凡是贩毒的,见一个惩治一个,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当时是谁流着泪给孩子盖上了自己的T恤?”严融讲得有些激动,看沈希荣的手也有些颤抖!   “没用,你说这些狗屁用也没有!我已经是死罪!”沈希荣嘟囔着,“我不能事事不如你们,反正我混得比你们好!”   严融心里明白,他弄得那些钱很多都送去买官了,如果不是张明保案发,说不定他今年就能提到大队来当领导。这确实是火箭般的速度,为了这么一个出人头地,沈胖子无所不用其极。他忽然感觉很痛心。   “不行,我要去国外,我要重新开始!”沈希荣再次端起枪,瞄准了严融。   “你怎么这么顽固!你还能跑的掉?”严融继续劝。   “杀了你,我就能跑掉!”沈希荣近似疯狂,大喊着,刚要开枪,却猛地倒了下去。他身后,一个满头鲜血的恐怖女人拿着一块石头,冷笑着说:“你比我还狠!会遭报应。”说完,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严融走过去,抓起沈希荣的手,拷上了手铐,之后一言不发。    ☆、辛玉逃跑   夏泠和姚玉猛来到严融面前,看着他一动不动地发呆,姚玉猛说:“头儿,杀害阿泰的那几个人大文已经去抓了。”   严融眼睛眨了眨,点点头,姚玉猛和另外几个警察把沈希荣和莉娜弄上了车。   “已经开始了?”夏泠看着远处的密林和渐渐沉下的夕阳,轻声问道。   “开始了,别怕!”严融的手紧紧握着夏泠的手,“走,去见你父亲!”   **   王克山今天正好有些不舒服,提前回了家。他坐在沙发上,看辛玉收拾衣服,王同走过来,要辛玉陪他一起画画。   “乖乖,爸爸陪你画,妈妈要出差呢!”王克山走过来把王同喊了过去。   “不要你陪!”王同很不乐意,坐在地上开始玩他的小汽车。   王克山已经习惯了这种嫌弃,感觉自讨无趣。他突然有点想念夏泠,想着她4、5岁时总是乐呵呵地给奶奶背唐诗,看见了他就拉着问,什么时候带她去游乐园。   可惜,一次也没有。   辛玉把旅行箱放在门口,突然转身看着屋里,仿佛要作最后的告别。   “辛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今天真的去开会吗?”王克山站起来,看着辛玉脸上淡漠的神情,有了些许怀疑。几年来,辛玉背后做的狐假虎威的事,他不是没有察觉,仅仅认为只要不触及重大违纪问题,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是开会,通知的有些晚了,所以今天就要赶过去。”辛玉走到王同面前,拿纸巾擦了擦他嘴角的哈喇子,温柔地说:“同同,好好听爸爸的话,妈妈开完会就回来!”   说完,她看了一眼王克山,低了低头,什么都没说,拉着箱子出了门。   王克山突然莫名紧张起来。   十分钟后,省公安厅长和秘书都来到了他家里,几句话后,王克山脸色发白,血压直升,险些要晕过去。   辛玉开着车上了高架桥,突然感觉后面有车在追踪她,便知晓事情已经败露,心一横,在前一个路口直下,去了一个新小区。   后面追踪的几个警察也跟到了那里,见她的车停在那里,靠近一看,已是人去车空。   王克山半仰在沙发上,呆想了很久,阿姨问他吃不吃饭,他摇摇头,不做任何回应。这时有人敲门,阿姨开了门,夏泠和严融走进来。   “你那位娇妻去了哪里?”夏泠走过去厉声质问,严融拉了拉她的胳膊,让她注意语气。   王克山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她,说道:“你们都找不到,我怎么知道去了哪里!”   “已经全城通缉了,她跑不掉的,你如果知道她的行踪,最好说出来,省的到时落个包庇罪,影响了你的光明前途!”夏泠依然是针锋相对,没有理会严融给她的任何暗示。   严融只好跟阿姨说了几句话,让她下楼先回避一下。那个阿姨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匆匆忙忙地便离开了。   “悦悦,我这个爸爸在你眼中就只是个爱慕权力的小人吗?你真的这样想我?”王克山神情非常悲戚。   “岂止是爱慕权力,还有稀罕美女呢,尤其是妖媚又歹毒的美女下属!”夏泠愤愤地说着,向严融伸开手。   “悦悦,你,你要喝水吗?”严融故作不懂。   “录音,你手里不是有辛玉杀害我妈妈的证据吗?”夏泠逼近严融,就差翻他身了。   “没带来,在京南呢!”   “放屁,你没带证据就敢让他们抓人!”夏泠不依不饶。   王克山也看向严融,问:“你真有录音?”   严融面露难色,不说话,算是默认。   “打开听听吧,不管是怎样的结果,我们都得承受。”王克山又闭上了眼睛。王厅长对他说的是辛玉职务犯罪的事,简单地提了一下可能还涉及到十年前的一个案子。当时他就隐约感到和前妻夏玉秋有关。   严融看着夏泠,叹了口气,打开了录音笔。   听了一分钟后,夏泠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愕,呆呆地看着严融,眼睛里涌上了泪水,严融忙走过去,紧紧抓着她的手,轻轻安抚道:“别怕,悦悦,有我在呢!”   夏泠无助地倒在严融的肩膀上,耳边一阵阵地回响着几句话:   没错,是我故意让她隐瞒你的病情的。我不是菩萨,她也不是,你破坏我的家庭,让她姐姐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我们会放过你!没门,你就让王克山伺候你的傻儿子吧!   他们三个人都听出了夏玉秋讲的那个她其实就是黄阿姨,这个结果严融不惊讶,夏泠却无法接受。   “已经十年了,那个人会不会记错?是不是他在污蔑?你告诉我,告诉我!”   夏泠抓着严融的胳膊,乞求着严融,多么希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证人说他记得很清楚,现在只需要找到黄阿姨和辛玉来对质了。”想到这里,严融突然一惊,对了,黄阿姨!既然辛玉没有办法逃出去,她会不会去找黄阿姨?   “走!我们去找黄阿姨。”严融擦擦夏泠脸上的泪,站起来,看了看王克山,没有说什么便出了门。   王克山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的眼角此时只有两行凄楚的老泪流下:孽缘!   所有的孽皆因他而起。是他的贪念害了这几个人。他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上面沾满了鲜血。   夏泠给黄阿姨打电话,没有打通,问了张叔叔后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在家,而是去跳广场舞了。张叔叔听夏泠语气不太对,就问她有什么事,夏泠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等他们赶到泉润广场时,并没有找到黄阿姨,有个老太太说,看见她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人来人往的也没注意。   严融立刻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省厅,然后找来广场周围的监控,调取后看了很久才从一个模糊的角落里发现了黄阿姨和辛玉。   从视频里看,辛玉的手上搭着件衣服,紧挨着黄岚,好像在推着她往前走。严融明白,那是辛玉在用枪威胁黄阿姨。   “怎么办?”夏泠焦急地看向严融,今天的事情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黄阿姨和妈妈竟然也成了施害者,夏泠的头痛得厉害,始终无法清醒过来。多年来,母亲的那段录音始终回响在她的耳边,像噩梦一样每次都把她从人间打入地狱。多少次,她因为那些声音睡不着,只能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把耳朵捂住,可是,心底的魔音又怎能轻易堵住?   严融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汗珠,便摸了摸她的额头,惊讶地说道:“悦悦,你发烧了!”说完,严融把她拉上车。   “干嘛去?”夏泠歪着车座上,弱弱地问。   “去医院,你烧得太厉害了!”严融说着发动了车子。   “不,我们要去救黄阿姨,辛玉那么狠毒,肯定不会放过黄阿姨的!”夏泠挣扎着起来,拉着严融的手乞求,眼角不知不觉流下来泪水,“严融,我求求你,赶快去救她,我真的没事。”   严融紧握着方向盘,看着夏泠因为高烧而干红的嘴唇,心疼又自责,小心地哄着她:“我肯定会去,现在我先把你送到医院打一针好不好?你看你都烧成什么样了,都怪我,太粗心了!”   他轻轻挪开她的手,温柔地说:“别担心,辛玉不会这么快动手的,我想她抓走黄阿姨应该是想要以此要挟警方。”   夏泠信任地看着他,像生了病极其虚弱的小孩子样的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泪花。除了十年前的那一晚,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所幸的是,那一晚,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而今天,身边却有了一个可靠的肩膀。   到了医院,他看着护士给她打上了点滴,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悦悦,你不要太担心了,我马上去厅里送视频资料,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放心,没事的。”   说完,他站起来,笑着说:“悦悦,你要乖呦!”又跟护士嘱咐了几句,便驱车去了省厅。   严融走后,夏泠躺在床上,打了点滴后高烧慢慢地退了些,她感觉有些口渴,看见护士忙里忙外,又不好意思喊人家帮忙,只好忍着。   严融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已经确定了辛玉挟持黄阿姨逃跑的方向,但具体的位置还没有找到。   她告诉严融自己已经好了很多,让他不用挂念,等一会儿输完点滴她就打车去找他。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夏泠一看是省城本地电话,心里猜到会不会是辛玉联系自己的,便急忙挂断严融的,接了那个电话。   一阵奇怪的经过了处理的声音传过来:马蹄山,半山别墅,只许你一个人来,如果通知警方,尤其是那个严融,你就等着给黄岚收尸吧!    ☆、解救黄岚   夏泠拔下针管,下床找鞋子穿。一名护士看见了走过来,拦住她。她动了动有些发白干涩的嘴唇,恳求道:“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必须回去。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护士看她一脸坚决的样子,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摇摇头放行。   夏泠急匆匆地拦住一辆出租车,司机一听要去马蹄山,忙山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说:“马蹄山是景区,你大晚上的去那里啊?看星星?”   “少废话,你去还是不去?”   “去是去,不过这太晚了,你得多拿钱。”   “没问题。”夏泠掏出二百块钱,司机眼睛一亮,立马发动了车子。   出城后,严融给她打来电话,夏泠看了一眼,没有接听。   “我说姑娘,看你长得挺文静的,外地人吧?晚上去哪里干嘛啊?马蹄山那地方吧,刚开发出来,以前呀,打过仗,死过很多人,晚上咱这里老百姓可都忌讳去那里。”司机在镜子里看着她,见她不接电话,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没事,我不怕鬼。有时候人比鬼还可怕。”夏泠盯着手机屏幕冷冷地说。   “呵呵,那倒是。”司机笑了,不觉地把车座底下媳妇给他准备的防狼喷雾往上提了提。   见夏泠没有接电话,严融急的要死。他赶到医院,听护士说夏泠自己跑回家了,便猜到肯定是辛玉联系她了,但这个傻丫头怎么又孤身犯险呢!刚刚得知,辛玉早就私自从枪械库里拿走了一把英国AEP□□,一把□□,还有两百发子弹。而她手上什么都没有,还发着烧,这不是去送死吗?   他马上打给省城公安局局长魏令海,把情况说了一下,魏令海立即找人定位夏泠的手机。   这时,王克山突然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辛玉两年前曾经跟他商量买下马蹄山半山别墅的事,他当时没有同意,但刚才在辛玉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半山别墅的水电缴费记录,也许辛玉就藏在那里。   “马蹄山不是景区吗?怎么还有别墅呢?”   “这个别墅是一个商人开发的,可惜盖了几栋后根本没人买,就晾在那里好几年。辛玉肯定是背着我买的,她当时说要开发出来当旅馆。”   “伯父,您看一下是几号?”   “三号,”王克山顿了一下,“严融,请你务必将我的女儿救回来,我欠她的太多了,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王克山就真成罪人了。”他最后的声音有些哽咽。   严融答应着,挂了电话。这时,魏局长打来电话,说是已经找到夏泠的位置,就在马蹄山半山别墅群里。严融问他最快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   “半小时,最快。我们已经通知景区附近的公安人员去别墅解救人质。”   严融听完就开了车,这时,他的手机一亮,一条信息发过来:我爱你,悦悦。他心里更紧张。   夏泠走下出租车,看着司机问道:“师傅,你有刀子吗?”   司机瞪大眼睛看了她好一会,摇摇头。   夏泠叹了口气,正想走开,司机却喊住了她,把防狼喷雾递给她:“姑娘,给。看你也不是什么坏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要不要我报警?”   夏泠接过来喷雾,笑了笑,说:“不用,谢谢。”说完,走进了别墅群。   司机看着她的背影,一直摇头,随即开动车子,飞一般地离开了马蹄山。   夏泠在别墅群里走着,山风习习,不时传来几声怪鸟的叫声,在漆黑的夜里让人不禁心惊肉跳。突然,她左边的一处院门自动打开,夏泠便走进去,看见别墅一层亮着微弱的灯光。   她推开门,见里面按照洛可可风格装修,非常富丽堂皇,极尽夸张之态。夏泠想这正是辛玉的风格,风轻云淡的外表下其实满是对纸醉金迷的向往。   她走过去,站在巨大的宛如繁星般的吊灯下,看见辛玉从暗影中走了出来,一把枪正对着自己。   “我没报警,你赶快了黄阿姨,我什么都听你的。”夏泠盯着她,见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看来辛玉的日子也不好过。   “很好。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我马上带你去见她。”辛玉说完,嘴角一些冷笑。   夏泠按照她的吩咐把手机放下。   辛玉一脸诡笑地走过来::“悦悦你真乖,你妈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   等严融赶到三号别墅时,看见两辆警车也在那里,几个警察正在搜索。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严融跑过去问道。   “没有,我们到这里时别墅里没有任何人。”一名看上去是负责的警察回道,“只有这部手机。”说着,他递给了严融。   严融接过来,一看是夏泠的手机,便知道是辛玉让放在这里。她作为一个有多年经验的老刑警,反侦查意识肯定比一般罪犯要强得多。   “监控呢?查监控。”   那个警察摇摇头,“这几座别墅刚刚卖出去,根本没有安监控。”   “妈的!”严融骂了一句,狠狠地踢着脚下的一块石子。突然,他看见地上有一颗粉红色的夹馅棉花糖,猛然间想起来在来省城的路上他给夏泠买了一包这种糖,让她在车上嚼着吃放松心情。他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糖上面挺干净的,应该是没扔多久。   严融借来手电筒,沿着别墅区的路一直找,在上山的一个岔道旁又发现了一颗糖,蓝色的,他的心情顿时很激动,叫来那些警察,让他们沿着岔道去找这种棉花糖。   “这条路通往后山,那里的山路就是羊肠小道,有地方根本就没有路,灌木丛生。”警察喊来的景区负责人介绍道。   严融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地寻找,等他们沿着山路来到一条小河边,上面有桥,通向东南方,另外一边条路通向西北方向。   “怎么办?”其他人看向严融。   严融一句不说,拿手电在地上仔细地找寻,这种岔道夏泠肯定会作标记。   “这里有糖!”一名警察在桥和路的交接处发现了棉花糖,但是有好几块。   严融走过去,看着棉花糖已经零零散散地在各个方向,便猜到辛玉已经发现了夏泠做标记,故意地撒糖果,来迷惑他们的寻找方向。   “分两队,两个人跟我去桥那边,剩下的沿西北方向去找!”   于是严融带着两个警察去了东南方向。走了大约50米,眼前的小路越来越狭窄,最后就是一些灌木,拦在了他们面前。   严融用手电筒照着杂乱的草丛,奇怪的是并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他顿时疑惑起来。   夏泠一见到已经昏迷的黄岚便扑上去,擦着她脸上的血迹哭道:“黄阿姨,你醒醒,我是悦悦啊。”   黄岚微微地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夏泠把她扶起来,借助微弱的火光,看见她的脸上已经被刀划得不成样子。   “辛玉,你太狠毒了!”她站起来,对着辛玉咬牙切齿地说。   “我狠毒,她和夏玉秋联合起来害我和王同的时候又有多少慈悲?”辛玉冷笑着,昏黄的火光映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在此时夏泠的眼中是那么的可怕恐怖。   “你已经杀了我妈妈,还想怎么样?把黄阿姨放了,我留下。”   “这么着急干什么?让你黄阿姨多看看你这张美丽的小脸。”辛玉走过来,举起□□让夏泠转到一边,“看见那边小刀了,用刀在脸上割上十刀,我就放她走!”   说完,用枪对准黄岚,“否则,我一枪崩了她!”   “悦悦,不要听她的!”黄岚弱弱地说着。   夏泠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那把小型水果刀,“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反正我总得死,不如再给世上添几个不痛快。我就看不惯夏玉秋的女儿幸福的样子,要是严融看到你毁掉的这张脸,他还能要你吗?或者像你爸一样喜新厌旧?”   “你!”夏泠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个半死。   “快,别废话!我的枪可是不会留情面!”辛玉扣了一下扳机。   夏泠向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子,拿起来。   “不要,悦悦,不要!”黄岚扑通一下,跪在辛玉的面前,“都是我的错,篡改检查结果是我的主意,和这个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求求你放过她!”她跪着向前,辛玉后退了一步。   夏泠看准时机,“嗖”的一声把刀子扔过去,辛玉很机敏,一偏头躲了一下,刀子砸在了石墙上。   夏泠跑过去,开始抢夺辛玉手中的枪,可惜她刚刚发过高烧,刚才又划着船过来的,体力消耗很大。辛玉虽然年龄稍大,但多年的刑警生涯早就练就了一身好拳脚,几个回合下来,夏泠没有抢到枪,反而越来越处于劣势。   正当她有点招架不住时,突然想起来衣服里藏着的防狼喷雾,一把拿出来,冲着辛玉的眼睛喷过去。   “啊!”辛玉惨叫一声,胡乱开了枪。   夏泠见状扶起黄岚就往外跑,就在她们刚要跑出洞口时,几发子弹射过来,黄岚的腿和夏泠的肩都受了伤。   “悦悦,我跑不了,你快走。”黄岚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   夏泠咬咬牙,顾不得流血的胳膊,忍着剧痛,背起了黄岚使出全身力气来到小船那里,上了船,拼命地划着,可惜船不停地在打着圈。   辛玉跑出洞口,站在水边,瞄向她们开了枪。刚才她的眼睛被喷雾所伤,这会儿天色又黑,只能听着水声胡乱地打着。   严融在灌木丛中观察了一会,认为这条路不对,就返回了小桥那里,仔细寻找,终于看见了桥边拴船的柱子。他们便沿着河岸找起来,听到了枪声,赶忙跑向那里。   等到他们赶到那里时,看见夏泠的小船在水里直打转。辛玉听见有人跑来,立马收枪逃跑。严融让一个警察下水去接夏泠她们,他则带着其他人去追捕辛玉。    ☆、这是命运   严融看着那个亮着火光的天然溶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里面的地形,和其他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计划。   他让其他人在旁边观察,自己假装要进入洞中,一个翻身滚到了旁边的一个石墩下,两发子弹果真射了过来。   后边的警察比划了一个时针方向,他拿起枪,刚想射击,一阵密集的子弹射过来,严融赶忙趴在地上,借助石墩挡住了子弹。   “强攻不是办法。”他想到,辛玉占据了很有利的射击点,怎么才能冲进去呢?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办法时,对讲机传来魏局长的声音:严融,我和克山书记在洞外面,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告诉辛玉,克山书记和她要讲几句话。   严融一怔,没想到王克山竟然能拉的下脸来到这里。   “辛玉,王克山书记来了,他有话要对你讲,希望你不要开枪!”   隐蔽在暗处的辛玉,内心也一惊,她有些不相信,警告严融不要耍花样。   严融回馈给魏局长。   一会儿,洞外响起了扩音喇叭的声音:辛玉,是我,克山,咱们谈谈好吗?   辛玉听见了声音,犹豫了很长时间。   正当严融想借这个机会闯进去时,她突然说要王克山自己进洞来谈。   严融把这句话传过去。王克山放下扩音器,旁边的秘书和局长都非常紧张,拦住他。   “放心,没事的,再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应该负有很大的责任。”   众人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好阻拦,魏局长吩咐狙击手,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击毙辛玉。   王克山走过严融身边时,悄声说道:“严融,如果今天很不幸,请告诉夏泠,让她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帮我照顾一下王同。”   严融呆呆地点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克山的神情悲戚,容颜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再也没有电视上所见到的意气风发。   他脚步依然很稳,走过去,站在离辛玉约有10米的距离那儿,抬着头望向辛玉隐蔽的地方。   “辛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你是一个党员,更是一位妻子和妈妈,你难道就不知道后果吗?”王克山说得有些激动,“同同虽然有些痴傻,但我们陪着他,爱着他,难道还不足以弥补这些错误吗?”   “不能!”辛玉猛地站出来,端着枪对着王克山,“都是你,因为你!我那么爱你,可是你呢,你始终心里就没有我和同同的位置。那些年,你偷偷地拿着夏玉秋和夏泠的照片看了多少遍,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嫌弃我做得不够好,偷偷皱眉,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难道杀了夏玉秋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   “我没杀她,是她自己畏罪自杀的,她们害了我的儿子,看尽我的笑话,这是她们的报应!”辛玉突然瘫坐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王克山尝试着走近,看她只顾着自己哭,便走过去,抱住了辛玉:“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应该跟我说啊,我是你丈夫,你跟了我那么多年,难道还不能了解我吗?”   辛玉睁开泪眼,双手抚摸着王克山的脸,断断续续地哭道:“克山,我太,太爱你了,我也太爱你的权力了。我没有办法像夏玉秋爱得那么纯粹,所以我嫉妒她。我也不想杀她的,可是那晚我控制不住了。我控制不住,她说出真相后,我真的控制不住。”   王克山紧紧地抱着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切都是因为贪念,他当年贪念她的美貌温柔,她贪念他的气度权力,最终恶果却由那些爱他们的无辜的人来承受。   **   迷迷糊糊中,严融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手,忙挣开眼,一看,夏泠醒了。   “悦悦,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夏泠微微一笑,摇摇头,急着问他:“黄阿姨呢?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你放心,等你伤好点了我带你去看她。”说完,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脸上摩挲起来。   “悦悦。”他喊了一声,很温柔,像是春风拂面,暖阳初照。   “嗯?”   “你发给我的那句话是真的吗?”严融有些羞涩,昨晚,夏泠睡着时,他一直盯着那句话傻笑。   “什么啊?我发过什么?”夏泠瞪着大眼睛,装起迷糊来。   “你不许抵赖的,我手机里可保留着证据呢!”严融有些着急,夏泠狡黠地笑起来,他突然意识到是她在故意整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让你再耍我!”   夏泠咯咯地笑起来,严融又恢复了前面的动作,一直抓着手不放开。   “严融,辛玉呢?”   严融看着夏泠,摸了摸她的脸,回道:“好好休养,其他的不要管了,也不要去想,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明白吗?”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总有一股冲动想要说出来那句话,但又感觉在这个地方好像太草率,嘴张了张,咽了回去。   一阵轻轻地敲门声,严融忙说“请进”,苏教授和秦阿姨走了进来。   严融起身迎接,接过了苏教授手中的一篮鲜花。秦阿姨坐在椅子上,抓着夏泠的手疼爱地说:“悦悦,好孩子,什么都会过去的。”说完,眼泪止不住掉下来。苏教授忙止住她,夏泠却微笑着说:“没事的,阿姨,伯伯,我挺好,真的,挺好。”可是,她的眼泪却实在无法欺骗其他人。   等到她的伤好了一些,便不顾严融的劝阻,执意去了黄阿姨的病房。   夏泠走进去,看见黄阿姨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那天晚上的情形似乎又映现在眼前。黄岚的爱人张叔叔一看她走进来,特意拉了严融出了病房。   夏泠坐在病床前,看着黄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孩子,你不要怪你妈妈,都是我的主意,真的,你妈妈只是没有阻止我篡改那个结果。刚好,辛玉她也不认识我,就一直在我这里做检查。这都是我做的孽,却让你妈妈来承担,是我对不起你啊!”   “没有,阿姨,这都是命,是的,命运。”看见黄岚眼中溢出的泪水,夏泠赶紧拿纸巾给她擦掉,“阿姨,都过去了,不哭啊。”她笑了笑。   黄岚点点头,嘴角也轻扬了一下。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揭晓,她的心里也放下了那块沉重的石头,尽管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严厉的惩罚,但这样的结果也好过每日吃斋念佛乞求上天的原谅要好的多。   出院后,夏泠便决定回京南。严融问她要不要去王克山那里看一看,夏泠低着头说:“过段时间再说吧,我现在无法也不想面对他。”   严融看着树荫下的夏泠,高瘦,气质清冷,让人感觉不可靠近。这些天来夏泠对他笑得也是很勉强,他知道她心里又有了心结,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影响二人之间的关系。她的眼神里经常有一种忧郁,比之前的冷漠还要拒人千里之外。   刚回到宿舍,齐娜便开始告诉她一件事,冯宇斌要结婚了。夏泠听了点点头,算是回应。   “你怎么这个反应,你难道不想知道新娘子是谁吗?”齐娜瞪着眼睛问道,脸上满是兴奋。   “谁啊?”夏泠不想扫了她八卦的兴致。   “张一馨啊,你应该认识的,曾经的学生会主席,大四刚毕业的。”   夏泠回忆了一下,还是记不起来有这个人。   “知道为什么冯二公子要娶这个小丫头吗?”齐娜凑近了她,笑嘻嘻地说,“小道消息,冯宇斌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小丫头说如果不娶她,就要到学校去告他!结果,冯宇斌还真害怕了。呵呵,你说这个人,金玉其外是不是?还搞师生恋,还”   “我出去一下啊!”夏泠打断了她的八卦,走了出去。齐娜无聊地挑了挑眉,自以为是地说:“哼,肯定是因为没娶她,心里难受了。唉,早下手为强,晚下手遭殃。”说完,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一个帖子,“对,加入这个故事,肯定吸引人”。   夏泠去了面馆那里,看见店面已换了主人,一阵沮丧。蒋二丫没有和她联系过,夏泠心里很痛,就像小时候心爱的玩具熊突然被表哥抢走了一样。   是什么赶走了她的朋友呢?她突然感觉什么都不对劲,好像什么都蒙着一层纱,她看不清楚,却又必须走向它们。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冯宇斌,她笑着对他说“恭喜”,很真诚,却让他难过起来。   “夏泠,你只想说这个吗?”他的眼睛充满疑惑和期待,急切地问道,看着她憔悴的脸,有一丝丝的心疼。   “还要什么祝福语,你知道我很不擅长说这个!”夏泠一副抱歉的表情,转身离开。   冯玉斌无奈地立在树荫下,看着夏泠的背影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不知名的朋友,能坚持看到现在。这是我第一部完成的小说,由于工作太忙,一度考虑放弃,是你的阅读鼓励着我继续写下去。你,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接受你的爱   “有没有想我?”夏泠打开门,见严融伸开臂膀,走过来就要拥抱她。   夏泠羞涩地笑着,严融却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关门哪!”夏泠躲开他,把门关上,却还是没有逃开严融的怀抱。   “想死我了!”他的吻有力而绵长,生怕夏泠感受不到他浓浓的爱意。   她开始享受亲吻的甜蜜,甚至不自觉地有些勾引,挑逗,惹得严融吻得越发激烈。   “晚上想吃什么?”严融终于松开夏泠,摸着她的脸蛋问。   “满汉全席!”她故意地提高声调,“八大菜系都吃一遍吧!”   “好勒,主子,小融子马上给您上网查查地址,咱们立马就去!”严融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做了个领令的姿势,假装拿手机查阅,最终没憋住笑。   “悦悦,你越来越像我了,这是不是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那好,你就当我的小狗吧!”夏泠摸着他的下巴,,眉一挑,很是妖媚。看得严融心里有些发痒。   “小狗,带我去吃饭吧!我饿了!”她挥挥手,把严融拉回到人间。   一连好几天,他们就这样黏黏糊糊地吃饭,闲逛加上各种亲昵。严融母亲看儿子心意已决,便也不再阻挠他们,让严融找个时间让夏泠来家里吃饭。   “再过几天吧。”夏泠听了后,低低地说。   “什么过几天啊,到底哪一天啊,你不是放假了吗?”   “过几天吧。”夏泠背过身去,有些躲闪。   “悦悦,你看着我!”严融一脸严肃,拉过她来,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怎么比女人还敏感啊?”夏泠嘲笑道,脸色却有些低沉。   严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吻她的额头、鼻子、耳垂,那阵焦灼的气息惹得夏泠面红耳赤。   严融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伸进了她胸前的裙里,握住了那最美妙的小鸽子,不停地揉着。   夏泠呆呆地看着他,面色绯红,朱唇微张,呼吸渐促,有些不能把持。   他感觉浑身蹦得紧紧的,有一股力量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他越是想压制,那股力量就越强烈。他感觉自己要燃起来了,不自觉地把她平放在床上,手忙脚乱地退去她的衣衫。夏泠只是惊讶地看着他,没有拒绝,多的是手足无措。他吻上来,火热的唇吻到哪里,哪里就像到了沸点。她控制不住地抓着他的胳膊,羞涩又勇敢地迎接他的攻城略地……   他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卧室里静得只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如果我生了病,你会嫌弃我吗?”她问。   “不会,”他眯着眼睛,吻吻她的额头,“因为我也有病,没你就过不好的病。”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有着厚实臂膀的男人,手不自觉地摸着他的胸肌,惹得严融一阵嘚瑟:“怎么样?胸肌美男吧?”   她不作回答,头枕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怀恋不已。   “悦悦,你喜欢小孩吗?打算给我生几个?”严融看着胸前的温柔似水的她,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问道。   夏泠睁开眼,冲着他笑了笑,不做回答。   “哈哈,害羞了?我替你说,生两个,儿子像你,聪明帅气,女孩像我,活泼漂亮!最好是哥哥和妹妹,让臭小子带大妹妹,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给妹妹,好不好?”   严融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能够跟她说那句话,但是要有惊喜啊,要让她回忆起来就感到甜甜的,对了,找明海,那家伙主意多。   卧室里顿时又静下来,两个人都在想心事。   “严融,谢谢你,给我这么多。”夏泠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一句。   “不多,今后我就是你的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严融调皮地抓过她的手,两个人的手心紧紧地合在一起,“看,给你个印章!”   夏泠看了他一眼,突然起身,抱着他的头竟然主动吻了下去,两个人又浑身热了起来。   严融抽空找了明海,让明海帮他想一想怎么求婚才好。明海眨眨眼睛,反问道:“你不是最在行这个吗?当年表白都要到广场上,还弄萤火虫!呃,想起来就肉麻!”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做得那些要是靠谱,现在的孩子说不定都打酱油了!”   明海笑笑,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突然“啊”的一声,故意提高声调,说:“有了!她不是爱听声音吗?你就弄了视频,把所以的能都到了‘嫁给我’的声音全集中到一块,最后你出场,拿着钻戒,跪在女神面前,深情款款地说,嫁给我吧!唉呀,不行,我一想到你那个怂样,我就起鸡皮疙瘩!”明海说完,抖着胳膊,一脸的嫌弃。   严融斜着眼睛盯着他,盯得明海有些发毛,“干嘛啊?你让我帮你想的。”   “这和我以前的方式有什么区别吗?这能叫回忆中的甜蜜?”严融也一脸鄙弃,“唉,真想不通,刘玫当初怎么答应了你的求婚。”   “我什么都没弄,水到渠成的,就拿了一个戒指,递给她,让她嫁给我,她就答应了。没办法,她太想嫁给我了!”   严融听了这话,恨不得上去痛打他个满地找牙。   “其实吧,我觉得你就是有些心理阴影了,总害怕她不满意,害怕她再像以前那样拒绝你,其实没必要。”明海开始分析他。   “什么害怕,心理阴影啊,悦悦也很爱我的好不好?我只是想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   “哦,那我想多了。如果你们两个人都有陪伴终生的想法,求婚就简简单单的最好了。太隆重了反而让人有压力。”明海一本正经地说,看了看严融,又有些欲言又止。   “也对,简简单单的最好,也符合她的脾气。”严融点点头,脑子里又开始琢磨怎么个简单法。   夏泠一直没有答应去严融家里吃饭的事,严融有些纳闷,疑惑夏泠是不是有些生他妈妈的气,便时不时地从家里带些吃的给她,说是妈妈专门给她做的。   夏泠每次都吃得很高兴,吃完还不忘让夸夸他妈妈的手艺。   “悦悦,你搬来这里跟我一块住吧,我一天见不到你就想得很。”严融搂住夏泠,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过来吧,我一个人住好孤单的,晚上冷冷清清。”   夏泠轻轻摸着严融的胡茬,见他撒娇的样子感觉好笑,什么都不说,反身就开始吻他。   严融热切地回应着,心里有一点点的纳闷,怎么现在的夏泠比他还要热情,动不动就要吻他。他一边偷乐,一边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等待,说不清楚却又让人茫然无措。   他自己去了商场,挑了半天终于看中了一对订婚戒指,兴冲冲地跑去找夏泠,谁知门竟然锁上了。他打夏泠电话,没人接,而齐娜早就回了老家,他的心突然紧张起来,慢腾腾地下了楼,站在树下看窗户,发现她竟然拉上了窗帘。   “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呢?”严融自己嘟嘟囔囔的,坐在车上有些失神。一会儿他又安慰自己,没事的,肯定是没听到,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这么婆妈,夏泠知道了肯定会嘲笑我。   他这样劝着自己,开车回了父母家。   妈妈又在问,为什么不带夏泠回来吃饭,他勉强找了个借口,没精打采地吃完了饭,在父母惊讶的眼神中又去了大学。   依然是锁着门,依然是打不通!严融的鼻尖开始冒汗,胡思乱想起来。辛玉已经被判刑,难道她还有牵挂的事吗?她到底去了哪里?还是遇到了什么坏人?   就在这时,明海打来电话,说是有东西要给他,夏泠交代的。   严融急匆匆地到了明海那里,拿过那封信,一看,是夏泠的笔迹:   融:   请允许我这样叫你。谢谢你给我的爱,让我的生命不再是那么冰冷、惨白。你像一束阳光照进了我漆黑的地狱里,让我感受了爱情的甜美。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但我还是无法去爱你。我害怕成为像妈妈那样的女人,我害怕等待我的将是一样的命运。我想狂热的占有你,即使看见于萌和你说上几句话都嫉妒得要命。我的心很脆弱,没有办法给你一份同样闪着阳光色彩的爱。如果说失去就等于拥有,那么我想用这种方式永远爱着你。原谅我在你的生命中走过。   悦悦   “什么?”严融看完信,无法接受,“你是个胆小鬼,你不配得到我的爱。”他大声吼着,把路过的人吓了一跳。明海见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一阵难过。   “她好像是去国外做访问学者了,你要不去学校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她劝回来。”他望着严融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   “不!”严融捂着脸,痛苦地抽泣,“都没有用,她根本就是不爱我,她在逃避我!如果真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忍心抛下我!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吗?你说是吗?”严融突然抬起头,抓着明海问。   明海点点头又摇摇头,严融无奈地笑了笑,把那封信撕了又撕,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还是不爱我!”严融蹲在地上,又痛苦地把那些碎纸一一捡起。   **   四年后。   严融和于萌从民政局走出来,两个人神色都很淡然。   “要不要再握个手?”严融伸出手去,有些愧意。   “不用了,咱们都解脱了。”于萌冷笑一声,“严融,对待女人,你就是个混蛋,当然,除了你妈和她。”   严融脸上一阵燥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萌转身离开。   他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心想于萌要回去收拾东西,便决定先在广场上转悠一会儿。   临近新年,广场上的柱子上张灯结彩,很多孩子在冬日暖阳下跑来跑去,有的还提前拿了小鞭炮,肆无忌惮地放了起来。   他神情落寞地从小孩和鞭炮声中穿行,很快到了一排蓝色椅子后面,听见坐在椅子上的一对母女在聊天。   “妈妈,我好害怕那个声音,我要捂住耳朵嘛!”小女孩娇滴滴地向妈妈撒着娇,窝在她的怀里,用手捂住了耳朵。   “你捂住耳朵,鞭炮声就不响了吗?”   “响啊,不过我这样听不到了啊。”   “可你的心里还是害怕的啊,来,宝贝,拿开手,放心,那些鞭炮声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妈妈轻轻地把女儿的手拿开,鼓励她勇敢地接受这些吓人的声音。   “哈哈,妈妈,它们真的没有伤到我!”   “对啊,它们不会伤到你的,只要你够勇敢!”   “妈妈你说的接受恐惧,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呢?”   “对啊,接受恐惧,还要接受什么?”   “接受别人对你的爱。妈妈,我接受你的爱,我也给你我的爱!”   小女孩甜甜地对着妈妈一笑,抬头看见椅子后面傻愣愣的严融,惊讶地问:“叔叔,你怎么哭了?”   严融没有作答,想的全是女孩妈妈熟悉的背影和声音,还有小女孩脸上的轮廓,修长的眉毛还有那漆黑的明亮的眼睛,分明就是他的翻版。   女孩妈妈有些奇怪地侧了侧头,严融又看见了那极其诱惑人的唇珠……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我也算是磨炼了一下意志,不管怎么样,起码这已是很大的收获。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